长安在睡梦中皱紧了眉头,她似乎又做了噩梦,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她仿佛又置身梦境之中,睡在幔外的青衣披了件衣服掌灯前来,轻声问道:“小姐,又梦魇了?”
她无力的点点头,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眉眼之间尽是疲惫,青衣倒了杯水给她:“来,压压惊。”
长安接过一饮而尽,对她说:“你去睡吧,现在时辰还早呢。”
青衣退下了,长安叹了叹气,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今夜无月,如她沉寂的心,时而有风,荡起圈圈涟漪。
眸中略带些许疑虑,她这步棋,若对了倒还好,只需费些心机,若是错了,此后怕都是万劫不复。毕竟,前方敌人如此强大。
她望向天际,心里默默念道,爹,娘,聂家上上下下五百口人的英魂们,你们可要护佑我啊。
第二日,长安一大早便收拾妥当,让管家备好马车,今日她可有要事得去做,临行前,唤了青衣跟上,乘着马车离开了刘府。
刘演随后而出,唤来身边小厮吩咐说:“你跟着去,看小安要去哪?”
“是,主子。”说着悄悄隐了身去。直到马车消失在结尾的小巷子,刘演才上了另一辆马车进宫上朝。
马车驶的很慢,转过好几条小巷子,依旧在街上悠哉游着,青衣掀开帘子看了看天色,些许阳光探出了头,她问道:“小姐,我们是去哪儿啊?这都兜了好几个圈子了。”
长安闭着眼睛,答非所问:“青衣,你来刘府几年了?”
青衣想了想说:“大概有五年吧。”虽不知她这么问是何用意,也还是如实回答。
五年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掏出心肝为主子卖命了。
长安睁开眼,细细打量着青衣,半晌笑道:“怎么没想过嫁人呢?”
青衣闻此一叹,“我已二八年华,谁还愿意要呢。”
“世间如此多好男儿,青衣怎知没人要?何况你尚且美貌犹在,不愁这些。”长安道。
青衣听着这些话点头,今儿小姐是怎么了?竟关心到她的终身大事,让她有些许受宠若惊。
马车忽然停下,车夫对着里面小声说:“小姐,前面出了点事挡了道。”
长安掀开帘子一看,前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围了一大群人,长安对着青衣吩咐:“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是。”青衣下了马车,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里,才知是有人在争吵,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大汉,这场面着实有点奇怪,只听那丫鬟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马车,胆儿挺大啊?敢拦马车,还不快给我家小姐认错?”
那大汉虎背熊腰的,估计也不怕什么,何况她并没有道明身份,也不知是谁家的。于是大汉挺直了腰板儿,壮声道:“你奶奶的,老子又没做错,你个娘们,脾气挺倔啊。”
“你放肆!”
“嘿嘿,脾气挺烈,老子喜欢。”他说话带着味,许是喝了些酒,壮了自己的胆子,说话间走了上去,摸了一下那丫鬟的脸蛋。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那是太尉府的马车。”
一瞬间,鸦雀无声。
既然是太尉府的马车,又随身带着丫鬟,那这马车里的人一定是名冠皇城的明月小姐,太尉大人的爱女,曾一舞倾城,被皇上喻为“人间明月。”
自古便有月亮,悬于天际,世代不息,雍华高贵,而此番,皇上将她与天上明月相比,自当是格外看重。
应是猜出了马车内的人,大汉瞪大眼睛,似不敢相信般,被钉在原地不敢动弹,额角直冒冷汗。这下可糟了,不过是喝了点酒,与友人打了个赌,拦住迎面而来的马车,这下倒好,得罪了太尉大人,他可吃不消啊。
连忙跪倒在地,一面打着自己耳光,一面求饶:“姑奶奶,小人眼拙,没认出是您,还望你宽宏大量,别跟小人计较。”
“哼。”之前的丫鬟睨他一眼,仍不放过他:“这样就算完了?没门儿。”
“哎呦,我的姑奶奶。”
“阿锦,”马车里的人轻声唤道,众人屏住了呼吸,等待她下一句,果然,她朱唇轻启,略带慵懒的声音:“把他右手砍下来。”
一片寂静,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他刚才摸了你的脸,砍掉他的右手。”再次吩咐道,语气间无丝毫的命令,却让众人一颤,无一人出面求情。
大汉急了,跪着爬到马车前,一脸惊恐,嘴里不停说着饶命,叫阿锦的女子丝毫没留情,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右手,另旁立马有人递来一把锋利的小刀,只听见“嘶啦”一声,大汉痛苦嚎叫,什么东西血淋淋的掉在地上。
众人忍不住一片唏嘘,没想到,明月小姐如此心狠,一点没留情面,太尉府的马车徐徐向前开去,青衣给长安说了以后,不断抱怨:“虽然是犯了点错,可……也不至于这样啊,太残忍了。”
长安笑而不语,掀开帘子一角看到了满地鲜血,还有痛苦跪倒在地的大汉,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