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然迸发的认知,让他瞬间遍体生寒,脑中轰隆巨响!他的腿脚一软,差一点倒在地上,还是身旁的小厮机灵,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难道清儿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就一发不可收拾,且越来越强烈!清晰无比的贯穿他的整个脑海!
念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纳兰辰逸脸上的变化,丝毫也没逃过她的眼睛。看着这个被人愚弄了十年的亲生父亲,她只觉得无比讽刺。
如果他记得和娘亲在一起时的山盟海誓,不娶姨娘进门,那么,娘亲就不会伤心难过!
如果他不是偏听偏信,宠爱姨娘,让锦芬在府中为所欲为,那么,娘亲就不会死!
如果他能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发现诸多疑点,那么,娘亲也不会死!更不会含冤莫白这么多年!
“大师快来看看,这布偶可是有冤情!”先抛开这是何人所制的蛊偶,纳兰辰逸更想知道海清韵到底是不是被人陷害而亡。
见他此刻急切的样子,慧娴觉得头上的脑袋怕是保住了。此时,她也不敢瞎掰,只能顺着纳兰辰逸的话意往下说。她装模作样的掐指算算,又看看天,瞅瞅地,盯着布偶看了几眼,才沉沉的道,“贫道一进贵府,就觉得怨气颇多,一团黑气萦绕在此。现在看来,的确是此物所至。”慧娴很聪明,话说到这里就住口不语,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她相信,这个丞相大人是聪明人,对聪明人只需要提点一二即可。
“好好的,怎么出了这么个娃娃?”最初的震惊过后,锦芬慢慢回拢了一些理智,看着纳兰辰逸手中的布偶,掩去眸中的恨意,咬着牙问。
“难不成夫人以为,该是什么呢?”念儿扬起头,淡淡的反问。她的声音不急不缓,清冽中自有一种凭空散发的凌厉,只简单的一句话,就将锦芬问的哑口无言。
纳兰辰逸也听出念儿话里的它意,抬起头,严厉的目光直透锦芬的心肺,让她轻微一颤后惧怕的别过脸,忿忿却又小声的回嘴,“我又不是神仙,我哪里知道!”话说完,却觉得失了威严,遂狠狠一瞪念儿,“我和老爷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都是这个该死的丫头惹的事!锦芬将念儿骂了不下千百遍,碍着纳兰辰逸在,她没有继续发难,心里却更加恨得要死。
看锦芬呵斥念儿,纳兰辰逸竟觉得碍眼的很,冷哼了一声,又安抚的看了念儿两眼,才转过头问慧娴,“劳烦大师再给看看!”此时,他迫切的想知道有关海清韵的一切!
慧娴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单掌至胸前和礼,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频道言尽于此,天机不可泄露……”
丞相府中除了知晓此事的锦芬几个,算上纳兰辰逸和一众下人,都露出钦佩虔诚的眼神,曾心中质疑的,也都懊悔不已,仿佛自己亵渎了神灵。纳兰辰逸挥手让管家去取银子,“来人,厚谢大师!”
管家领命而去,临走,神色咕疑的看了看那个布偶,脸上的神色闪了几闪,很快不见。
拿过银子,慧娴无视锦芬恶狠狠的模样,唱诺了两声就起身告辞。她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不但保住了性命,居然还让堂堂丞相大人对自己信服有加,想必明日她的名气就会传遍京城,那么银子嘛,自然是手到擒来……
看到老爷神色有异,管家让一众下人散了。锦芬母女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动,走也不是,留也不妥。纳兰辰逸一直端详着手中的布偶,极小心的将那些钢针取出,手指细细抚摸布偶的脸颊,一点点一点点的移动,动作小心而温柔,仿佛在呵护他最心爱的人!
往日的恩爱此刻如潮水,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那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让他心动……
念儿的眸光越发冷清,冰寒的眸底水雾轻浮,泪还未出现,就被她生生压住。
府中的老人早已经被锦芬打发了,除了少数几个她的心腹外,里里外外都是火灾后才买进府的新人。对于被纳兰辰逸拿在手中的布偶,虽心中都有猜测,却不敢细问。
念儿也并没有鼓动纳兰辰逸对锦芬步步紧逼,她要让怀疑的种子从今日起落下,然后慢慢的生根发芽,等到一切大白的时候,她要亲眼看着锦芬她们凄惨不堪的命运……
娘亲所受的痛,她会让她们千倍百倍的偿还!
“爹,娘亲好像不舒服,女儿先带她去休息!”最后,纳兰若雨实在不忍看母亲身心煎熬的样子,开口请求。
都怪念儿!要不是她,娘亲和自己也不会设下这个局,也不会出这么大的差错。只是,那里面的东西究竟是谁换了?纳兰若雨苦思冥想,却发觉根本没一点头绪!
只是对念儿的恨,越发多了……
纳兰若雨走了,念儿自没了留下来的理由,也和香如几个紧随着她身后。锦芬的步子有些摇晃,临走她看了一眼纳兰辰逸,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显然,她注定要失望了!纳兰辰逸只是痴痴的望着手中的布偶,轻轻的磨蹭着,头却不曾抬半分。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布偶,再也瞧不见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