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镇,我们买到了马,欲策马赶去淄城,可我们万万没想到官尚烈仍坚持和我们一同策马扬鞭。
他背上的伤因为一路上的赶路,没有得到过静养,明明只有静养个几天就能好得更快,他却坚持要上路,路上的颠簸让他的伤口时好时坏,但现在还时不时的会拉扯到伤口渗血,要不是他的身边有个卓伶一路背着他,代他行路,我想跟着我们到了这里,他的伤口怕且不是流血就是流脓,或是更严重。如今可好,他要跟着我们策马?不是行路,还有人背,现在是策马,就算有人背着他,他也是避不开马儿上下颠簸的律动,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就这么看不得自己活得好好的,非要这样百般折磨自己吗?
哪知他的脑子里不知是塞了石头,还是本就是石头做的,硬是听不见我们的劝说,执意要跟着我们一同上路。那很好,上路的第一天晚上,他的背后就因为扯到了好不容易才在愈合的伤口,他一直把自己包着在披风下,忍着不说,直到纪小安要帮他换药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而干了的血迹像一朵退了色的花,留在了他的背上好久。而那一夜,他也开始发高烧。
接连着几日,他还是跟着我们,不愿停下、留下,一直跟着我们一同赶路。
而晚上则是迷迷糊糊的梦呓着什么睡得极不安稳。
今晚,我和纪小安交换着来看护他。
不能仰睡的他,只能趴着睡,以双腿代替他硬梆梆的包袱,我慷慨的出借无非是想让他睡得舒服一点,看着他双眉间的皱褶减少,我的心也好过一点。毕竟他现在这么活受罪,起因全在救我。
我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他这百般受罪的跟着我们赶路,目的是在于我,但却还是会和我有联系。为什么?因为我猜测,他在这里时候去淄城,不无可能是为了出云国,而他官尚烈会跟着我,全是他猜到了我会是一个和靖轩有关的人。巴着我,必会找到出云国的宝藏,就算找不到,也必会比没有头绪的人早一步得到线索。
我不会忘记这个男人的深沉,哪一些表现出来是真的?哪一些表现出来的是假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连他说喜欢我,只是猜出我与靖轩有关,而动摇我的借口。
这个男人,不可信!
我至今仍如此深信。
抱着我大腿的手又收紧了一分,也许是因为深宵露重,他觉得冷,本能的朝温暖的东西靠近。我则为他轻轻的盖上了披风,尽量避开也不压到他背上才换了药的伤口。
桑城「羽织」独步天下,造功出神入化,成品独一无二,天下无双,自是万金难求,就是连皇宫也不是那能予求予取能买帐的主儿,更遑论会在路上随随便便的摸到一件。
而如今我竟有幸见到第二件如此的珍品?
这「羽织」在陆府里有一件,是件银灰色的披风,听说是当年桑城城主为答谢靖轩的救命之恩,为靖轩度身打造,由城主夫人亲自织造的,而靖轩也一直都不离身的带在身边。看久了,摸久了,我自是认得。
而靖轩也说过,桑城「羽织」的主人会在织品某些不着眼的地方留下制者之名,我摸着与靖轩披风位置差不多的地方,翻看一瞧,那上面以金丝线留下了一个行云流水般的‘锦’字,那正是现在桑城主人的闺名。再细瞧那上头的花式和款式,与今年年初听闻金锦儿织出只送与未来夫君的「貂翎」如出一辙。
官尚烈是桑城的人?
桑城的人也打出云国的主意?
轻抚过织工和靖轩截然不同的披风,有一处反射着微微月光的「貂翎」,正是因为前几日沾了官尚烈背上的伤口而留下的血迹。我心想,这人多么暴殄天物啊?靖轩的披风可是连尘儿也不舍得沾上一点的仔细藏着和用着,他呢?则是粗鲁的使用着,一点也没有好好珍惜,他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让世人趋之若鹜绝世珍品的珍贵啊?
他如果和桑城有关的话,这「貂翎」又是专属于桑城城主夫君的象征,那他是意在出云国宝藏,只为讨佳人一笑?
还是只为他个人的私心?
如果为讨佳人一笑倾城,这我能明白,自古以来男人总爱以此手段来讨佳人欢心,不然周幽王的「烽火戏诸侯」从何而来?靖轩又何尝不是曾如此讨我欢心?
想到靖轩,我的心又像涂上一层蜜那般的甜,成亲以来头次分开这般长时间,他还好吗?睡得可好?吃得可好?陆鸣有按时叮嘱他喝药了吗?傅怀祯可会将我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的事告之靖轩?他知道之后有没有生气……
唉,太多太多挂心的事,让我恨不得背上长出一双翅膀飞到我心爱的夫君那里,投入他让我眷恋的温暖怀抱,听着他温柔而雅然的声音,抚着他细致而俊美的面庞,流恋着他丰润而味甜的薄唇……
我深爱的夫君啊……
让我思之如狂的靖轩啊……
我很快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了,永不分离!
腿上的头颅这时像做了恶梦般的,身体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紧握着双拳,似要与什么搏斗?他倒是一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