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话未落,老鸨面上顿露释然之色,随即竟是急忙伸手来拉他,分毫不嫌弃他浑身的脏腻,嘴里道:“既是如此,你快随我进来吧!我瞧你细皮嫩肉的,倒也不必打杂,如今楼里来了几位贵客,你负责将他们伺候好就成。”
许是欣喜难耐,那老鸨竟是连立在百里褚言身旁的云倾月都未注意到。
云倾月惊了一下,忆起以前龙乾京都城里有许多官场之人或是大富大贵的员外喜好男风,是以心底一惊,暗道了一声不好。
她忙将百里褚言拉紧并拖住,彼时,那老鸨本能的驻足,扭头朝她望来,许是瞧清了她的容貌,一时间又是一怔。
云倾月忙将老鸨的手挣开,迅速将百里褚言拉到了身后,故作淡然的迎上那老鸨的目光,道:“打扰了,我这位友人不打杂,也不伺候人。”
嗓音一落,当即拉着百里褚言要离开,不料身后扬来老鸨冷硬了几许的嗓音:“不过是叫花子罢了,既是来了这醉红楼,便别想着离开了!”
云倾月脸色顿时一变,拉着百里褚言跑得更快,然而仅是片刻,身后顿时有道道脚步声追来,眨眼之际,已有数名手握棍棒的男子将她与百里褚言围住。
云倾月握紧了百里褚言的手,心底冷然一片。
待老鸨慢步踱过来时,她冷眼朝老鸨望来:“你这是要强留人了?”
老鸨滑腻一笑,油光满面,满身的脂粉味也浓郁。
她斜眼望着云倾月,大红的薄唇一勾,微尖着嗓音道:“醉红楼如今正缺人,你二人倒也长得不错,只要跟着我,凭你们姿色,定有富贵享之不尽。”
云倾月心底冷沉至极,眸色微深,稍稍敛神一番,淡道:“既是如此,我便自愿留下了。而我这位友人是男子,留在贵楼倒是不妥,你可否让他离开?”
“姑娘这位友人的长相,的确极好。不瞒姑娘,镇子上倒是有不少好男风的贵人,我醉红楼的小倌姿色不佳,若是你这位友人留下,想必定能让那些贵人满意。” 老鸨笑盈盈的道,说着,目光又朝百里褚言一扫,啧啧两声,道:“虽是乞丐,但却长得极为不错,这纤瘦纤瘦的,嗯,倒是怜人得紧。”
云倾月心底顿时复杂蔓延,目光也僵硬了几许。
她倒是没料到,今儿本是她入青楼,这百里褚言竟是被老鸨瞧上了。
她也千算万算,惟独没算到的,竟会是因为这一茬,她今夜怕是又得跑路了。
所有思绪,霎时萦绕而来,令她心底越发的冷了几许。
这时,立在她身边的百里褚言朝老鸨出声道:“在下答应入贵楼,仅为打杂,若是你让在下做其它的,恕在下难以从命。”
老鸨目光顿时胶在了百里褚言脸上,眼里亮光四溢:“你这等好相貌,打杂当真可惜。何不试试伺候人,这得来的银子,怕是你当乞丐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百里褚言浑身微微一僵,那只被云倾月牵着的手也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
云倾月暗叹一声,自翼王府倒了后,她倒能冷心冷意,甚至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然而这百里褚言,终归是纯然得紧,想必今日这等场面,怕也惊着他了。
她眸色微微一沉,随即将目光落向了老鸨,故作淡然的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道:“要让我这位友人伺候人,你胆子倒是大!你就不怕会惹祸上身,性命不保?”
老鸨怔了一下,随即嗤笑道:“你和他都是乞丐,穷酸得不像话,你二人到我这醉红楼了,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说着,面上笑容如变戏法似的一敛,嗓音也冷硬了几许,朝着围住云倾月与百里褚言的壮汉们命令道:“好生绑入醉红楼,切莫伤着他们皮肉了。”
嗓音一落,周围壮汉顿时踏步上前。
云倾月怒吼一声:“放肆!”
许是自小生活在翼王府,后又在宫中住过,是以这二字吼出来时,委实有些威严,一时间竟使得周围壮汉不自觉的驻了足。
云倾月趁势朝老鸨望去,冷道:“要让皇子伺候你楼里的嫖人,这等以下犯上甚至是加害皇子之罪,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老鸨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斜眼冷讽道:“少吓唬老娘!一个乞丐若是皇子,那我这楼里的姑娘个个都是贵妃了!”嗓音一落,目光一冷,又道:“捉了!”
眼看周围壮汉就要上前,云倾月顿时朝老鸨迎去,眨眼间已是趁老鸨不妨,抽了她头上的长簪便抵住了她的喉咙。
老鸨惊叫一声,一时间僵立在当场,不敢动了。
周围壮汉也顿时弃了百里褚言,将云倾月与老鸨团团围住,且个个脸色都显得如临大敌,生怕云倾月将那尖锐的簪子刺入老鸨的喉咙。
“姑娘,姑娘啊,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许是担忧自己性命,加之被这突来的袭击惊了心,老鸨急忙开始告饶。
云倾月眸色动了动,目光朝百里褚言落来,道:“褚言,你先走!”
说着,见他皱了眉,欲要言话,她再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