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月已经钻到被窝里了。
陆均璨的电话打来,要她陪他吃夜宵,秦漫月大骂他变态,陆均璨说:“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谁的血,现在是你知恩图报的时候了。”
秦漫月想他耍个屁少爷毛病啊,要吃夜宵不会让用人煮啊,非要半夜骚扰她。如果不是用了他的血,玉皇大帝来了都不去。
陆均璨那天穿了一件非常白的衬衫,牛仔裤,蓝色拖鞋,像是半夜突然想起来要吃夜宵就出来了。
他把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宿舍大铁门那里等她,月光下,整个人在冰冷的大风里,有一种瑟瑟的苍凉。
秦漫月本来想骂他的想法瞬间消失。
陆均璨在她出来的瞬间,过去拉她的手说:“快走,饿死了。”
那是冬天刚过的初春,夜里还是很冷的,秦漫月把自己裹得像只粽子,她不能理解陆均璨怎么能穿得和过夏天似的。陆均璨的手一直都很冰凉,他就这样牵着她,穿着一双有些破的三叶草拖鞋,吧嗒吧嗒地走着。
陆均璨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到了一家海边的夜排档,船停靠在海港,排档三面搭着蓝红的塑料布,挂着几盏照明的灯,停泊在岸边的货船上的工人都三三两两地下来吃饭,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嗑瓜子,还有人在自己的水煮锅里捞东西吃。
“比赛吃螺蛳。”坐下来之后,陆均璨说的第一句话。
“你不是饿了吗?吃螺蛳能饱?”
“吃完了螺蛳我就能吃好多饭。”
什么奇怪的逻辑?
小小颗的河螺,一人面前放三盘,老板娘亲自端过来,看到他们是学生,还和他们闲聊了几句。
“清榕大学的吧?看上去都是学生的样子,大半夜跑出来吃东西,真浪漫啊。”
秦漫月把手伸出来,说:“老板娘,你不知道,我这身上流的血都是我哥们儿的,别说半夜出来陪他吃夜宵,就是他现在让我跳海表演一个水上体操我也得想办法给他做是不?”
老板娘笑得更欢了:“不是情侣啊?真不像,以我这么多年的看人经验,头一回出错。”
陆均璨也说:“老板娘,这次终于栽了吧!我可看不上这么个面黄肌瘦小鸡崽似的女生。”
“谁小鸡崽,你个陆浑蛋。”秦漫月把桌子上配送的瓜子往陆均璨脑袋上丢。
老板娘在一旁大笑:“这还不是谈恋爱啊?小伙子肯定喜欢你的啦!”
秦漫月脸一红:“好了,吃螺蛳。”
秦漫月吸螺蛳的功力是小七教的,夏天的时候小七会去河里摸螺蛳,摸了一大碗回来泡在水里吐两天泥,再捞起来剪去尾巴,放点奶奶自己种的朝天椒,再用葱、醋、糖和酱油一起爆炒,亮晶晶的一盘,好吃到让人停不了口。秦漫月起初吃螺蛳都是要用手拿的,小七用筷子,一夹一颗,一吸螺蛳肉就进嘴里,秦漫月在小七家吃了一个夏天的螺蛳,终于也练成了用筷子吃螺蛳又快又准的本事。
陆均璨吸螺蛳也是用筷子,速度根本不比秦漫月慢,吃到后来两个人的嘴唇都辣得和香肠一样了,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喝冰啤酒。
海风有些咸腥,风一吹就落入秦漫月的鼻腔里,说不出来的舒服。陆均璨吃了很多饭,也喝了很多酒,秦漫月劝也劝不住,就陪他喝,秦漫月的酒量从小就好,可是陆均璨不行,喝了几杯就晕晕的。
醉了之后,他开始敲着瓶子唱歌,停下来后,嘴里喃喃地说:“为什么?为什么和我开始想的不一样?”然后丢了筷子走过来拉住秦漫月的手说,“秦漫月,你怎么就不待见我呢?像我这样百分百的帅哥,千分千的富公子,多少人求我看她们一眼我都不看,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呢?我软硬兼施,你百毒不侵,你难道真是铁石心肠吗?”
秦漫月有一些难受,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又甩开秦漫月的手,仰起无赖一样的笑脸说:“怎么样啊?我刚才那段台词背得让你有一点儿感动不?”
是台词!秦漫月松了口气,没好气地回答他:“我感动到差点儿要说我也喜欢你了。”
“真的假的?”陆均璨跳起来。
秦漫月喝了一口酒,斜他一眼:“当然是……假的。”
“靠。”他大骂,“骗一下我说你爱我会死是不是啊?能耽误你几分钟啊?”
秦漫月看了看陆均璨的脸,微微的醉眼中半开玩笑地说:“除非你愿意做小七的影子,我就考虑爱你。”
“秦漫月,你他妈的不是人,我陆均璨在清榕大学那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几时轮到做别人的影子?!”
秦漫月好笑地说:“还较真了,没人让你做影子,你的选择很多,比如对你死心塌地的大美人江蓉蓉。”
陆均璨被秦漫月噎得一句话没说,把酒灌得和喝水似的。秦漫月看得出陆均璨恨她,恨她这样一次又一次把他的爱放在脚下任意践踏。可是她也毫无办法,只能学会狠心,才能全身而退。
回宿舍的路上,陆均璨走在离秦漫月很远的位置,手拿着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