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微才刚刚睡着,便听到了门铃声,这个人真是个不速之客,是哪个不识趣的扰了她的清梦?文微心情烦乱的打开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妇女,文微整个人都惊呆了,她张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微微,你是微微对不对?”妇女眼泛泪光的看着文微,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围着一条脏兮兮的围腰,皮肤干燥、长了满脸的黄斑,扎着乱糟糟的马尾,应该是一个在街边叫卖的大婶。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的生活过得并不好。
“妈……”文微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尽管当年妈妈离开的时候她还很小,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是她童年的噩梦,就是那个抛夫弃女的妈妈。她看着这个生母,并没有觉得很熟悉,也没有觉得很亲切,但是或许因为血肉相连的关系,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涌上眼眶。
“微微,妈妈差点没认出你来!十多年了,都长这么大了。前几天看到报纸,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妈妈说着,身体便往门里面挤。
“您怎么会来找我?”文微浑身不自在的站在门边,她没有关门,是因为心里潜意识的恐惧吧!那种陌生人进家,不该关门的意识在牵引着她。
“进来坐微微!快点,门口的饭盒看到了吗?那是妈妈给你带的,你吃了吗?”妈妈说着,看到桌上的饭盒,便拿起来往文微手里塞“来,还热着呢!快吃!”
文微打开饭盒,看到里面满满的一盒肉卷粉,这是家乡的小吃,她小的时候云妈总给她做。出来上学之后,就再也没吃到过了,现在看到这个东西,心里还真是满满的亲切。文微夹起一个肉卷粉放进嘴里,料放得很足,和云妈做的很像,不是外面敷衍人的那种食物。
文微吃着肉卷粉,看着妈妈,心里忽然燃起了久违的亲切,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妈妈的关心,从小到大陪在她身边的都是云妈,纵然云妈再怎么亲切,始终少了点什么。或许是因为有后妈的头衔,云妈对她一向都是很宠爱的,凉不得、热不得、说不得、也打不得。她有时候也会希望做错的事的时候,云妈能真心的骂骂她、打打她。
她吃着肉卷粉,看着妈妈一脸慈祥的对着她笑,眼泪不小心滴到了饭盒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妈妈是每个孩子最温暖的港湾,她一直都没有,忽然好像又有了,可是有种说不出来的不真切。而且,她心里是当真不习惯忽然多了一个妈妈。
文微的肚子忽然猛烈的痛起来,她下意识的抓住妈妈的手,却被妈妈一把甩开了。文微惊讶的看着妈妈“妈…我……”
“你在这里待着吧!我走了!”
妈妈看她的眼神冷漠得让她全身颤抖,这是怎么了?妈妈没有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吗?妈妈……
文微看着妈妈的双脚跨出她家的大门,她的身体像被死神紧紧的抱住一样,心里充满了恐惧,会不会死?会吧……
文微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她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她有多小?小到记不清楚事情,她脑子里的一切都还是模糊的,但是那些恐怖的记忆却在她脑子里,刻得深深的。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妈妈举着藤条,狠狠的抽着她的身体,那种皮肤都要裂开的痛楚,到现在想起来她都还会颤栗。
每次爸爸不在家,她的时间好像就都是在妈妈的藤鞭下度过的,爸爸一回来,妈妈就发疯一样的冲着爸爸嘶吼,对着爸爸又抓又吵。文微时常一个人躲在门后面,偷偷的看着父母无休止的争吵,然后泣不成声。
爸爸晚上的时候就抱着文微,给她的瘀伤上药,挤出很勉强的笑容对文微说:“妈妈她生病了,等妈妈的病好了,一定会很疼爱文微的。”
文微只能听着爸爸安慰她的话语,对爸爸点头,然后躲在爸爸的怀里熟睡,现在的她是最安全的,只要爸爸在家,妈妈就一定不能伤害到她。
记得有一次,爸爸也是这样跟文微说的,文微睁着大眼问了一句:“妈妈的病什么时候会好?”爸爸抱着文微便哭了起来。文微吓坏了,她从来没有见爸爸哭过,他还记得那时候空气里的味道,那是一种弥漫着绝望的味道。爸爸好像在告诉她:“永远不会!”
妈妈的疼爱?文微从来没有拥有过,她也并不期待。那时候心里只期望着,妈妈能有一天不要打她就好了。
她学会了不再多问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都不能问。每次她一问到关于妈妈的问题,爸爸整个人都散发出浓浓的悲伤来。妈妈,那是痛苦的代名词。
关于妈妈的事情,文微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为什么妈妈那么恨她,妈妈看她的眼神全部都写着:你为什么不去死?文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妈妈那些刺耳的话,时常会充斥在耳旁,即便到了现在,依然如是。
但是她却隐隐在心里相信着,妈妈不是这样的,因为她也曾看见过妈妈温柔的样子,那是对着一块冰冷的墓碑的温柔,是文微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柔。那块墓碑的主人,他的名字叫文松。
关于文松的事情,文微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