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唇凑近青花瓷瓶的细口,又不禁顿住,她很清楚自己此时在做些什么,也知道倘若洛醒来问起她定是无言以对的,因为自知没有可以借以搪塞的资本,那种名为爱的东西他不曾给予她一星半点儿,可是这又有何关系,一旦爱上便注定是场无可逆转的沦陷,这些她不是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明白了嘛。
唇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紫芙不再迟疑,仰头吞入一口药水,顷刻,依着潜意识里的排斥感她险些将那口酸涩难忍的液体吐出来,可最后还是忍住了,平日里她只闻得到药液的特殊清香,却没有想到这份表象之下竟然隐藏了此般的难以下咽。
倾身附上略显苍白唇瓣,贴合出一滴清泪悄然混入,陪伴他这么久,端上了那么多次的药,她竟然不知他每次笑脸饮下的是这番极致的苦涩。
含药、倾身、覆唇,同样的动作锲而不舍的重复,待大半瓶的药液被一滴不剩的吞咽入喉时,紫芙白皙的俏脸早已涨的通红,伸手为洛掖完身上的被子后,便逃也似的冲出竹门。
此时正午已过,阳光也渐渐的消了温度,可是紫芙却感觉身上的炽热感不曾消退半分,反而因了唇瓣残留的柔软触感越发的肆虐起来,为了消除这份令人感到些许不适的脸红心跳,环顾一下四周,提了真气的紫芙纵身跃上柳林中一棵较为粗壮的树上,然后选了一处枝叶较为茂密但又留有一处通风的位置,躬身坐了下来,边用袖子降温,边细细的算着洛醒来的时刻。
许是太累了,不知不觉间,紫芙竟依着树干睡着了,等到被一阵细弱的开门声惊到,瞬间转醒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懊悔着翻身下树,束腰的带子却不知何时被随风飘飞的柳枝缠了个死结,心里便越发的急切起来,再顾不得去解,就直接抬了腕子,猛用力,愣是把一节食指粗细的柳枝拽了下来。
等待紫芙提了真气来到竹屋门前的时候,只见穿了月白色外衫的洛正小心翼翼的将身下的轮椅推到竹屋特意留出的通道上,许是听到了紫芙频率迅疾的脚步声,抬起头正对上同样看过来的紫芙的目光。
四目相对,紫芙不觉顿了脚步,心下隐去的尴尬感再次袭来,而洛也显得颇为不自在,本是轻轻握住轮椅的手不由用了力,青筋略显的骨节泛出丝丝苍白。
寂静的气氛只会加深此刻的尴尬,所以紫芙想着说些什么旁外的话来缓解一下气氛,可是樱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愣是吐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好习惯性的绞了腰间依旧缠着柳枝的束带,不远不进的站着。
而素以冷静睿智著称的洛此时也是一副张口结舌的模样,聪明如他,不会不知道陷入深度沉迷的自己是如何将救命的药水喝入腹中的,更不会糊涂到认为只有他和紫芙知晓的“绝渊屋”会突然出现个强壮的男人,将浑身赤x昏迷不醒的他抱回去,还细心的为他换了湿掉的衫子盖了温暖的被子,的确,除非他是糊涂的,情愿自欺欺人的,这些设想才可能成为现实,可是更为现实的是,他不糊涂,也更不想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