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墨我已经磨好了,”青瓷隔了垂帘朝靠窗坐着的未央喊道,雕花木桌上,规规整整的放了厚厚一沓新裁的宣纸,而近旁就是她刚刚研好的墨汁,纯色的黑。
听到呼唤,未央有气无力的轻哼了一声算是当做回答,因为太久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做了太久,所以感觉浑身上下都是酸涩的要命,青瓷端了新沏的茶走过来,“公主,您昨晚上已经几乎一夜没睡了,难到还要等绣完了帕子,就去写字不成?”说着递上前去。
未央一边捶打着僵硬的脖子,一边伸手接了,大口灌入,疲极累极的模样使得青瓷更加心疼,于是上前为她轻轻地揉捏着肩膀,“我也好想睡觉,可是……”说着未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继续说道,“可是时间不多了,我还有那么多的字要写,如果不抓紧些,恐怕是要完不成的,如果完不成,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未央特意加重了语气,然后扭过头去朝青瓷做了个鬼脸,“我怕挨打。”
青瓷揶揄的笑看着她,“平日里见公主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却惟独遇到了王立马就蔫了,还以为您是怕王的威严,没想到是竟是怕挨打。”
许是累坏了,所以对于青瓷的调侃,未央只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低头绣着即将完成的丝帕。
见她连反击的一丝气力都没有了,青瓷不由得再次劝她去休息一下,可是偏执如她,一旦决定做成某件事,那么便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妨碍到她既定的进程。
边加快了手上针线的穿引,边命青瓷重新到了一杯新茶,待青瓷取了茶盏返身回来的时候,正见她举了新绣成的帕子,对着透窗而过的晨光开心的笑着,偌大的一个“央”极不协调的镶嵌在精致的丝帕间,有种说不出的滑稽感,青瓷摇头嬉笑,然后缓步上前,“公主,终于绣好了,这下可以休息了吧。”
美滋滋的未央条件反射的回头,然后忙不迭的向青瓷炫耀她忙活了一晚外加一个早晨的劳动成果。
看着那毛虫一般纵横交错的几条丝线,本是打算好好奚落一番的青瓷突然就改了主意,奉上茶盏的同时,接了丝帕,佯装观摩的细细赞赏了一番,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习惯于将目光聚焦在最终的结果上,好坏的评断也往往依着最后的那个结局,殊不知最值得珍惜的其实是掺入了诸多努力和付出的过程。
未央并不认为自己的绣工有多么的差劲,虽然她也觉得那个央字是极丑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已经尽力了,而且看样子还要比原来的丝帕要好上许多,如此想着,便心安理得的将绣帕一事放在了一边,只等着夜凌越来王府的时候连同被她撕坏的帕子一同交还给他。
目光下意识的望向书桌,然后就触及到了那砚墨汁,那沓宣纸,以及夜凌越交给她的那本子不知名的书籍,秀眉立刻敛成一团,吩咐了青瓷将丝帕放好,边大声呼喊着,“我想睡觉。”边强迫自己朝书桌走去。
本是劝了又劝的,可是怎奈未央是个倔脾气,青瓷最后也只好不再取了往日里未央搜刮来的抱枕为了放在椅子的各处来为她缓解疲劳,然后就静静的守在她身侧不再说话。
未央第一次发现原来写字也是一项这么累人的事情,随着她将第十张写到一半的宣纸团成一团狠狠地抛出,最后一丝仅存的耐心也被消磨殆尽,泄气的一脸趴在桌子上,闷闷的说道,“我都不认识它们,要怎么写嘛!”
面对如此情况青瓷也是束手无策,本是打算帮她完成的,可是偏又不肯,正打算上前劝慰一句,未央霍的又直起了身子,气愤的抓起面前的书本,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想要将她手中的东西撕个粉碎方解气似的,不过终是不敢的,只能从牙缝里蹦出几个恨之入骨的字眼,“该死的繁体字。”
眼见忙活了半天却还是一事无成,未央渐渐浆糊的大脑突然就灵光一闪,想起小的时候印着连环画上的图片画兔子的事来,既然当初可以画出如出一辙的兔子来,为何此时不效仿一下,想着就动起手来,可是她忽视了致命的一点,那就是她现在可是再用墨汁写字唉,乌黑墨水强大的穿透力岂是铅笔可以匹敌的。
惨烈的叫声从房内传出,刚刚去膳房端了些果品回来的青瓷顾不得多想就一个箭步窜进了房间,然后就看到了急得跳脚的未央,以及她手上那本还在滴墨的书本,连忙放下果盘,凑近了去帮忙,然后就发现似乎情况还要比第一眼看到的要糟糕些。
满桌四散的墨汁,肆意的流淌着,有一些已经沿着桌沿滴落在地,溅出乌黑的点滴痕迹,未央的碎花雪纺裙更是墨迹斑斑,尤其是袖口的位置乍看上去似乎可以拧出水来,许是发现墨水浸透了纸张,手忙脚乱用袖子去擦拭,却不想又打翻了砚台,最后就导致了眼前的这番惨状,如是猜测着,青瓷急忙上前接过未央顺手递来的书本,然后再未央的叫苦不迭中,二人一起出了房门,来到檐下。
“公主,您看,字都不见了,这下要怎么写哪?”青瓷小心谨慎的甩去残留的墨汁,将字迹被完全覆盖的书本递到未央的面前。
脱了外衫只穿了一件中衣的未央此时已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