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已经在洛王府住了三日了,各处的景致也一应欣赏了遍,这日未央竟一反常态的待在卧房里,单命了青瓷去瞧昨夜放在室外接受夜露滋润的夜昙花,可不想去了半日返回来的青瓷,进了屋就是不可遏制的一阵哽咽,声音更是少有的焦急,“公主。您快看看这株夜昙,好像是死了哪。”
原本惬意的躺在摇椅里闭目养神的未央,听她这么一说,不禁一个机灵站起身,急急的接过花叶皆呈干黄状的夜昙花,“公主是不是平时我们给它浇水浇的太多了,花受不住,就给淹死了。”一旁的青瓷提醒道,
未央这才意识到,或许她真的就给花浇水浇地太勤了,谁家的花要一天七八遍的浇水来着,何况还是这么小小的一盆,浇过的水无法及时深入地表,只能依靠夜昙自己的吸收,看来还真的就是自己的过度浇水害死了这美丽的昙花,惊慌失措的未央突然又想起青瓷那日的提醒,“殿下是极爱这盆昙花的,极爱的极爱的……”,三个字苍蝇般在耳边叫个不停,害死了轩的“挚爱”,想必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许是被状况冲昏了头脑,未央竟想出晒晒太阳,水分蒸发蒸发花或许就会重新活过来的方法,心下想着,就不由分说的朝门外跑出,可就在2即将越过门槛的时候,突然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鼻子还不偏不倚的碰在瓷质的花盆上,吃痛之下,未央不觉就放了手,捂着鼻子哇哇的痛叫个不停,啪的一声碎响传来,顿时令她的痛意全无,蹲了身子就去捡拾横躺在一堆碎瓷片里的夜昙,同时在心里抱怨着导致这一后果的罪魁祸首,不等她说出口,身后突然就传来了青瓷颤颤的声音,“奴婢参见王。”
未央条件反射的回望青瓷,也正对上她撇向自己的目光,不等她在转过头,青瓷突然就指着她的鼻子大叫起来,“公主,您的鼻子……”
未央不明所以的就要去摸鼻子,却被一个外力强行从地上拖拽了起来,夜凌越一边从怀里取了手帕为她止血,一边厉声朝呆傻的跪在地上的青瓷吼道,“还跪在地上做什么,快去叫洛来。”
青瓷慌忙站起身,也再顾不上行礼,战战兢兢地就跑出了屋子,被夜凌越半拥着似的裹挟在怀里,鼻子流血不止的未央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不要说去瞅他了,可是眼睛又着实不知该放到哪里,最后所幸就闭了眼,却不曾想竟被夜凌越错认为了昏厥,急切的唤着平日里对她的一贯称呼,“丫头,你怎么样?”虽说声色一如往昔的冷涩肃杀,但是未央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一种直面死亡时的恐惧,心里突然就生出无尽的温柔来,未央连忙睁开眼,在他的大掌之下闷声闷气的安慰道,“哥,我没事不用担心。”
夜凌越先是一愣,随即恢复了他以往的冷峻表情,目光冷冷的盯了她,好像是在气她不该无故吓他。
未央愣是被那冰冷的眼神给吓蔫了,瑟缩着收回了目光,再不敢去看他,周围的空气突然就静了下来,未央几乎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越发快起来的心跳声。
“你最近就是在做些个这种无聊的事情吗?”夜凌越瞅了眼脚下的碎瓷片,首先打破诡异的宁静,不过相比于这句质问的话语,未央倒万分希望这诡异继续下去。
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往日里对付轩的那些招数仿佛瞬间就失了踪迹,一个也想不起来了。
“哼,”夜凌越冷哼一声,小心翼翼的将染满鲜血的手帕稍稍拿开些许,仔细的看了,见鼻端不再有血溢出,便放下了环住未央的手臂。
未央一边如获大赦似的退离两步,一边低了头战战兢兢的听着他的训话,“既然有这么多的闲心,那就拿出些去好好练习自己的书法,整日里只是没命似的疯玩闯祸,究竟能给你带来些什么收获,单就养成个顽劣的脾性来。”夜凌越顿了顿,未央的头也越发的低下去。
“身为夜国公主,就要及笄的年龄,却连最起码的诗集都没有背熟,真是成何体统。”夜凌越转身坐在近旁的一张椅子上,未央也只好重新调转了方向,面对他站定,准备接受更加激烈的暴风雨的洗礼,可出乎所料的夜凌越只是递来一本不是太厚的书籍,“将书本上的文字一字不落的抄写十遍,五天后,我来检查。”
未央一手继续按了鼻子,一手连忙的接过,不过从始至终都不敢再去瞧夜凌越的脸,她是真的害怕,害怕被那冷冷的目光冻成直溜溜的大冰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