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多月过去,金日的伤全都收口了,但他的身子骨仍十分衰弱,精神也差,三不五时就复发疟症,虽然每回一发病,胡大夫就给他吃下西洋人专治疟症的药「金鸡纳霜」,但总断不了根,只因为他的身子太虚。
因此,胡大夫不得不提出「转移阵地」的建议。
「金公子,这里的环境终究不够理想,如果可以的话,请您移驾回建昌休养,那儿比这里舒适,药材也齐全,想调养身子,建昌比这儿适宜。」
「他的身子支持得了吗?」翠袖细心的问。
胡大夫犹豫了会儿。「公子可以搭马车,不要走太紧,我想应该没问题。」
离开之前,村长紧紧张张的找上金日。
「金公子,我……我……」他猛搓手,不晓得该如何说。
「放心吧,」金日淡然道。「只要你不再跟白莲教有所接触,我不会把你报上去的。」
「谢谢金公子!谢谢金公子!」村长千恩万谢的直哈腰。
「但千万谨记,绝不能再跟白莲敦接触了,不然你这个村寨就等着被毁于一旦吧!」
「是是是,记住了,记住了!」
「你们在说什么?」村长一离去,翠袖便好奇的问过来。
「没什么。」为免她追问,金日反问:「岳母大人知道我们要回去了吗?」
「我让人捎信回去了。」
「好,那咱们启程吧!」
虽说是坐马车,车内也布置得极为舒适,有床有被褥,行进的速度也慢得可以跟蜗牛比,但路途不好走,爬山越岭,过河渡溪,摇摇又晃晃,颠颠又簸簸,一路走下来,金日愈来愈疲惫、愈来愈憔悴,刚过白沙坡,他就发烧躺下了,他们只好暂时在附近的林子里歇下。
「不用担心,我明天就没事了。」握住翠袖的柔荑,金日昏昏沉沉的低喃,极力想捉住逐渐远扬的意识。
「对,对,你睡吧,明天就没事了。」翠袖轻柔的附和他。
片刻后,她替他盖好毯子,转身离开马车。
「金夫人,金公子如何?」黄希尧立刻问过来了。
「他睡着了。」她快步定向营地中央的火堆,胡大夫正在那里熬药。「黄公子,你不要叫我夫人嘛,好奇怪喔!」
「难不成还要叫妳袁姑娘?」黄希尧轻笑。「金公子一定会抗议的。」
「可是……」翠袖皱皱鼻子。「叫他公子也很奇怪,他不过才十六、七岁,我也才十六岁,被人家这样叫公子、夫人的,好像我们多老似的,其实你们每个都比我们大嘛!」
「这是礼。」
翠袖大大叹了口气。「好麻烦喔!」
「习惯就好了。」
「那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习惯呢!」翠袖嘟囔,目光瞥向另一辆马车,汪映蓝刚下来,玉弘明立刻迎上去,黄秋霞紧跟在后——正宗螳螂捕蝉,麻雀在后。
「黄公子,你真的不喜欢蓝姊姊了吗?」
黄希尧谨慎地想了一下。「这么说吧,我们不搭,就像金公子曾说过的。」
「那,蓝姊姊真的是在利用你吗?」
「这个……我想妳应该去问汪姑娘。」
「喔。」翠袖在火堆旁蹲下,接过熬药的工作,好让胡大夫去看看金日。「我真的不懂蓝姊姊在想什么呢!」
「这种事不需要懂,我相信金公子就喜欢妳这样。」
「可是如果我像蓝姊姊那样冰雪聪明,夫君就不用受这些苦了。」翠袖自责地低喃。「为什么我老是这么迟钝,没有办法立刻明白那种事呢?」
「这……」黄希尧有点迷惑。「我不懂金夫人在说什么?」
「我应该一开始就知道不需要怕他的嘛!」
怕他?
她为何要怕他?
黄希尧更困惑了,「对不起,我真的听不……」断音,猛然侧首,色变起身。
翠袖狐疑地跟着他转视同一个方向,惊叫一声,也跟着跳起来跑向马车,拔剑护在马车前。胡大夫与汪映蓝、黄秋霞都聚集到翠袖身边来,玉弘明和黄希尧伫立在前方,目注斜坡上那三十几个正缓缓包围过来的人。
「是他们,白莲教的人。」黄希尧低声道。原来他们跑回老巢去搬救兵了。
「是他们?」玉弘明诧异的看看他,再望回那些人。「他们来干什么?我们和村长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下是?」
「只有两个可能,」黄希尧镇定的直视前方。「一是他们来为被我杀掉的人报仇,二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和村长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不管是哪一个原因,都很麻烦。」玉弘明喃喃道。
黄希尧盯着那群人中最前方的几人,脸色不太好看。「真没想到,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白骨七剑竟是白莲教中人!」
「这有天雷斧和无影刀,简直不敢相信!」玉弘明苦笑。
「先跟他们谈谈吧!」
「谈不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