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雨最烦人,莫名其妙刷下来,又莫名其妙停止,总是毫无预警,突如其来,若只是浙沥沥的小雨也还好,权当不小心被水泼到也就罢了,要是哗啦啦的倾盆落下来,也没地方躲了,尽管破口大骂吧!
不过金日他们倒是很欢迎这场及时雨,虽然来得太急,害他们无处躲,但也正好能冲刷掉他们的足迹,免得又被藏族人追踪到他们。
这夜,他们勉强找到一间摇摇欲坠,可能明天就会崩溃的简陋小木屋住下,虽然没有床,起码有干燥的木柴可以烧,两支锅子可以烧水,还有几张装有獐子毛的牛皮垫,显然这儿不时有人来住几天。
「明天,我们分头去找唐卡。」
几个人围在火堆旁,继续商讨该如何解决这桩麻烦。
「为什么要分开?」黄秋霞抗议。
「第一,人少较不易被发现;」玉弘明连多看她一眼也没有,管自望着火堆说话。「第二,分开找到唐卡的机会也较大。」
「那我要跟你一起。」反正她跟定他了。
「妳跟我一道!」黄希尧断然道。
「为什么?」
「因为妳是个惹祸精,没有人敢跟妳在一起!」
「我哪是!」
「这场祸不就是妳招惹来的吗?」黄希尧怒声斥责。「而妳,竟敢把罪推到袁姑娘头上去,妳这种女人,谁跟妳在一起谁倒楣!」
黄秋霞心虚垂首不敢吭声,玉弘明转注翠袖。
「那么袁姑娘妳……」
「我要跟他一路!」翠袖毫不犹豫地拉住金日的袖子。
正如他所料。
「那么我跟汪姑娘一起。」
「无论有没有找到,五天后回到这里来会合,」黄希尧说。「以免有人找到了唐卡而其他人不知道。」
翌日,为免节外生枝,玉弘明与汪映蓝赶在黄秋霞尚未醒来之前悄悄溜走,神不知鬼不觉;黄秋霞醒来见玉弘明不在,马上拖着黄希尧急毛窜火的追上去,惊天又动地,翠袖困惑的搔搔脑袋。
慌什么?大家不是说好要分头找的吗?
不解的摇摇头,她回头进木屋,准备叫醒金日好出发去找唐卡,但一进木屋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是什么声音?
她疑惑的东张西望,旋即发现那是从屋角落传来的声音,金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窝在那里,格格格格的,好像有人敲木鱼敲得太快了,她连忙过去蹲在他身边,惊觉他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原来那个格格声是他的牙齿一言不合在打架。
「金日,你怎么了?」
「好……好……好……冷……」
听他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了,她慌忙把面对屋角的金日翻过身来,骇然发觉他脸色泛白,嘴唇青紫,仿佛被脱光衣服丢在万年冰河里似的,快冻僵了。
怎……怎会这样?
满心惶恐地,她急忙拿所有的毯子来帮他盖上,但他还是喊冷;于是又把所有的厚袍子拿来包裹住他,他还是冷得发颤,牙齿抖得快掉光了;她又拖来所有的牛皮垫覆上他,他依然抖个不停;最后,她只好自己抱住他,想分给他自己的体热,可是他仍旧在她怀里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
她无助的问自己,急得快哭了。他快冷死了,而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好?
幸好,两刻钟后,他的颤抖逐渐舒缓过来,体温也慢慢恢复正常。
满心忐忑的,她垂下目光端详他,果然他的脸色不再苍白,嘴唇也不再发紫,她暗暗松了口气。
再过片刻,他打开眸子,悄悄往上迎向她的视线,撩起暧昧的笑。
「好软。」
「呃?」她怔了怔,继而抽了口气,猛一把推开他并翻身滚离两步远,再狼狈的爬起来,「色痞子!」涨红脸怒骂。
他嘻嘻笑的看着自己的手。「软绵绵的。」令人回味无穷。
「可恶!」不管她有多么单纯,胸部被男人摸不可能没反应,她可没迟钝到那种地步。不过……「大概是昨儿淋雨着凉了,我煮点热汤给你喝。」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办法对他保持怒意,那怒火,转个身就熄了,二忌只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想说他是着凉了,他们又下是郎中会随身携带药箱子,就算这山里有药单她也不认甲每一株看来都是杂草,倘若不尽快让他痊愈,病势一转重,她就只有喊天的份了。
可是当她打了山溪水回来,发现他竟然把身上的毯子、袍子和垫子一古脑全给踢翻了,不禁又气又急的想再帮他把毯子盖好,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
「不要,我好热。」
她吃惊的瞪着自己的手腕,他的手,好热,再往上看,她更是悚恐,慌忙把手贴到他额头上。
他的脸好红,他的额头好烫,像火在烧似的!
「你在发烧!」她惊叫。
打回来的山溪水煮不成汤,变成拧手巾的水,她拚命把湿手巾放到他额头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