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了?」翠袖疑惑的反问。
「妳可也有许多人上门求亲?」
「没有蓝姊姊那么多。」
意思就是,有。
「妳也全给推了?」
「是爹和娘都说那些上门来求亲的人条件都不够好的嘛!」翠袖说得理直气又壮。「我在汪家住了两个多月,也有人来提亲,不过蓝姊姊也说那些人不够资格,所以我也给推了。」
金日眨了一下大眼儿。「听妳娘的话没得说的,但,汪姑娘不过是世伯之女,妳又为何要听她的?」
「是我娘说的呀,年纪愈大的人经验愈丰富,那蓝姊姊都上二十了,比我懂事,我当然要听她的嘛!」翠袖振振有词的解释她的行为都是有根有据、有理有由的。「你没瞧见蓝姊姊也不时问取玉公子和黄公子的意见吗?告诉你,理由就是因为他们都二十三岁了——比蓝姊姊大了整整三岁呢!所以说,不只我,还有你,我们最好都听他们的。」
金日听得啼笑皆非,这套因为所以的推论似是而非,实在很有问题。
明明汪映蓝不过是基于礼貌问人家一声而已,她却以为汪映蓝一切都听人家的;再看看她自己,年纪愈大的人经验愈丰富,这种论调用在她那种天性单纯的人身上根本不通。
话说回头,就算那种论调没错,人家要是个千年不死的老奸臣,大家也要跟着一起奸一奸不成?而且……
她干嘛拖他下水?
「我们?」金日两条秀气的眉毛扭得像两条毛毛虫,表情十分滑稽。
「对啊,赶过完年我也才十六岁,你看来跟我差不多,最多再大上我一岁,我们都比他们小,不听他们的要听谁的?」
竹继洪听得一愣,正待开口,却被金日横眼瞪回去,差点被自己一口气噎死。
「说得是,」眨巴着纯真无邪的大眼睛,小嘴儿咧出最无辜的笑,金日又送上一颗剥好的栗子。「我们是该听他们的。」
翠袖继续顺手接来吃下。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样,我也没办法跟你相处得如此自在。」
「哦?这又是为何?」金日顺口问。
翠袖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除了我爹,我不习惯跟年纪比我大的男人相处嘛!像你这样大我一、两岁还行,但是……」两眼飞向另一桌。「像玉公子和黄公子,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说话,你知道,他们是成熟男人,一旦面对他们,我就觉得好别扭,怪不自在的!」
「那我呢?我就不是成熟男人吗?」金日不甘心的嘟嚷。
「你?」翠袖失笑,「你才不是呢!」她想都没想就断然否定。「你跟我一般年岁,长得此小奶娃还可爱,又滑稽又顽皮,怎么看都没有成熟男人的风范,不,你连男人的样子都没有,根本就是个大孩子,跟我一样——蓝姊姊说的……」
她认真的点点头。
「要我说,起码得再过个十年八年的,那时候你也该有二十六、七岁了,多少会有点男人的味道了吧?」
话刚说完,一旁突然爆起一阵放肆的大笑,金日恨恨的赏过去好几颗爆栗都止不住竹继洪的笑声。
「他怎么了?」憨直的眸子眨着困惑的神情。
「不打不成材,」金日喃喃道。「我多揍他几拳就好了。」
笑声半空被砍断,「不要!」竹继洪惊叫,又抱头摆出一副要落跑的姿势。「我不笑了!不笑了!」
「不笑了?」金日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
「不笑了!不笑了!」竹继洪一个劲儿摇头。「大表哥,打我没关系,千万别揍我!」
金日哼了哼,暗自卸下聚于掌心中的功力,回眸,又是灿烂辉煌的笑脸。
「翠袖姑娘,妳跟汪姑娘都不必回家过年吗?」
「我们不能回去,」翠袖漫不经心的回答他,注意力又飞到另一桌去了。「在蓝柹姊的目的尚未达到之前,我们都不能回去。」
「目的?」金日迷惑的眨着眼。「什么目的?」
「蓝柹姊要设法搭救汪世伯呀!」她皱起了眉头,愈来愈心不在焉。「她一个人出门不安全,才找我陪她一块儿,因为我会武功。我们到处找人帮忙,可就是没有半个人敢碰这件事,就怕被牵累。不久前,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门路……」顿一下。「他们又在吵嘴了吗?」
「那也算不上吵嘴儿。」金日根本懒得回头去看。
「那是什么?」
是某个凶婆娘又在撒刁了。
「无论汪姑娘说什么,黄姑娘都要找碴儿耍叉,而玉公子与黄公子则努力为汪姑娘说话,这下子不更惹出黄姑娘的火儿才怪,于是她的嗓门愈扯愈大,听来像是吵,其实不是,是她自个儿在唱独脚戏。」
「原来是这样。」
翠袖收回目光,沉默片刻。
「其实黄姑娘根本用不着生气,不管玉公子他们有多么喜欢蓝姊姊,或者蓝柹姊是否喜欢他们,蓝姊姊都不会嫁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