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情并不是这样就结束了。」
「不……不是吗?」雪侬的笑容僵在半途。
根据历史上记载,烧炭党并没有再试图刺杀拿破仑三世了呀!
「好好一件完美的刺杀计画被破坏了,你想烧炭党会不生气,不会想办法报复吗?」酒庄负责人理所当然地反问。
「报复?」雪侬的喉咙好像被一颗大石头卡住。「他们……想如何报复?」
酒庄负责人咧咧嘴。「辛辛苦苦计画了那么久,总得要有一个人死吧?」
雪侬倒抽了口寒气——正宗北极吹来的冷气,还夹带着刚从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保证一口就凉到心里头去。
「死?」她尖声惊叫,旋即呼吸窒住、心跳冻结,一整个人定格在某个不太清晰的画面上,使她的脸显得十分模糊——因为惊惧得变形了。「那……那是……是谁……谁……」
酒庄负责人耸了一下肩。「还用得着问吗,刺杀重重护卫的皇帝不容易,暗杀没有护卫的小卒子就简单多了吧?那年三月,埃米尔……埃米尔……」
不知为何,流畅的叙述说到这里竟然开始出现严重delay,只见酒庄负责人攒起眉头显得有些困惑,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说不下去了——多半是记忆体不足,急得雪侬差点抓狂。
「他怎样了,快说呀!」
「他……」酒庄负责人又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他好像是在巡视工厂时被狙击,中了两枪,但没死,可是……」他的眉头愈皱愈紧,揪成一团乱线。「半个月后他还是死了,因为发炎,你知道,那时候还没有抗生素……等等,等等,不对,他没死……咦?死了吗?……呃,好像没有……但又好像死了……」
够了!
雪侬立刻展现坦克车暴走的威力,猛然虎跳起来往楼梯方向狂奔,一头撞上刚回来的费艾,踉跄退两步。
「正好,费艾,客人交给你了!」
再继续暴冲,三两步跳上三楼,冲入雅克的房间,又翻又丢的,三分钟就把一间整整齐齐的卧室改造成天摇地动后的灾难现场,好不容易找到那本日记,随即拔腿冲回自己的房间,把日记扔在床上,开始找「门」,两分钟后……
冲过「门」那一边,她一眼便注意到埃米尔从肩膀到胸部扎满了厚厚的绷带,安安静静的睡在床上,就像死人那样。
「雪侬?」
根本没听见伊德讶异错愕的惊呼,她屏住呼吸,慢慢走到床畔,提心吊胆地倾身俯向埃米尔,凝目仔细端详,唯恐他已经失去了生命,一切都已来不及挽回了。
就在这时,原处于昏睡状态中的埃米尔突然睁开了眼,彷佛可以感应到她的到来,过度明亮的眸子显示他正在发高烧,但他却勾起了一弯她熟悉的温柔笑意,唇瓣蠕动却没有声音出来,但她依嘴型可以猜出他说了什么。
你来了!
「我不能不来!」感谢上帝,他还没死!「他怎样了?」她转注伊德,急问。
伊德没有回答她,目光投向床对面那个头发斑白的男人。「医生?」
医生用奇怪的目光打量雪侬——穿长裤的女人。「伤势很重,不过还能处理,子弹也取出来了,问题是,发炎十分严重,这个就相当麻烦了……」
「发炎是吧?那容易……」雪侬喃喃自语,一边转身离开,「要抗生素,你们这边没有,我们那边多得是!」话还没说完,人已回到了「门」另一边。
紧急状况时,总是不需要寻找,「门」就在那儿了。
宛如抓狂的南非水牛,雪侬一路狂奔出卧房、狂奔下楼,外加惊天动地的十六声道音效。「费艾!费艾!」一路嘶声狂喊,她气急败坏地冲到费艾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有没有医生朋友?快说!」
费艾深深注视她一眼。「有。」
雪侬面现喜色。「好,快带我去找他!」
三秒钟后,兄妹俩消失了,留下酒庄负责人一个人坐在那里满头露水,搞不清楚状况。
他来错时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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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侬再度跨到「门」另一边时业已是晚餐时间,埃米尔床边只剩下伊德守在那里,医生不在,大概是用餐去了。
「你想干什么?」
眼见雪侬从袋子里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伊德疑惑地询问,但雪侬根本不理睬他,自顾自忙她自己的,先用温度计测量埃米尔的体温……
「上帝,一百零四度!」她窒息的低喊。「真的需要退烧剂,幸亏我有听那家伙的建议!」慌慌张张的,她一连察看潦草的临时笔记,一边为埃米尔注射抗生素,又注射退烧剂,嘴里还喃喃嘟囔着,「上帝保佑,希望没有做错!希望没有做错!」
幸好只是做肌肉注射即可,随便找个肉多的地方戳下去就行了,若是非得做静脉注射不可,她先挖出自己的静脉来打蝴蝶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