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一口回绝。
“要知道你的治疗不能间断。”
他沉下脸,“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为什么?”她疑惑地问。
“既然由你开头就该由你结束。我不是货物,不想在别人手里转来转去!”
她怔住,任一丝奇怪的暖意缓缓在心底蔓延。许久,轻声说:“那好,我现在开一张方子给你。拿纸笔,我念你记。”
夜半,玉宅。
玉夫人从楼上下来取水喝,忽嗅到空气中飘着一股药味。她皱皱眉寻到厨房,瓦斯炉上正煎着一罐中药,黑暗中的餐桌旁,一点火星忽明忽灭。她开灯,才发现是儿子靠在墙边抽烟,眯着眼盯住药罐不知在想什么。
玉夫人喜道:“你在给无花煎药吗?”
玉珏明怪异地瞟她一眼仿佛她说的是外星话,“给我自己的。”
“原来是你自己的!”玉夫人撇撇嘴,失望地上楼去了。
一周后的清晨,玉珏明来给无花拆线。
一片沉默,包括护士和助理医生,异样气氛在病房弥漫。
玉珏明动作轻柔利落,没有让她感觉一丝疼痛。除后脑外,身上四处的伤都不是他缝合的。
水平确实比我差,他想。四条大蜈蚣弯弯曲曲爬在她身上爬进他的心。心门慢慢打开,遥远的记忆在脑海回荡。
“丑八怪!不要来找我!我才不要跟丑八怪玩!”
呀,儿时的他曾用这些伤人的话羞辱过她多少次啊?!纵使她生他的气、向他报复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他瞟向她的脸。额上那道曾被他排拒的疤痕下是舒展的细眉微闭的双目,悠然恬静的平缓呼吸,那么淡淡然仿若超脱于尘仿若从未受到过伤害。
脑中突如其来浮现八年前的那夜,竹林里,她衣衫半解星眸微张,在他的抚摩和亲吻下喘息呻吟。他不由战栗,忽地就燥热起来,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手下也不受控制地加重力道。
她吃痛,“咝”一声睁开眼,清冷的目光射向他。
他竟心跳一窒,仿若被当场捉到行窃般窘迫,忙撇开视线迅速为她敷上药便转身大步离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无花凝视他飞快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他仍是这样迫不及待地逃开,仿佛我是瘟疫。忽又微笑起来,也好,这样我才会走得无牵无挂。
秋高气爽。
她扶着墙慢慢拉开窗帘,让金色阳光洒进病房。
一只鸟儿从窗外飞过,自由地冲向天空。她眯着眼,凝神看鸟儿振翅翱翔,直至消失在视野外。她忽地把窗户打开,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飞吧飞吧!飞得远远,远离这逼人欲狂的桎梏再也不要回来。
她昂头,全力舒展双臂。飞吧!
忽然一双强壮的手抱住她的腰猛力往后一拖,“扑通”跌倒在地。她坐在一双腿上。
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是他,玉珏明。她缓缓回头,接触到他眼里狂怒的火焰,熊熊炙烤着她。奇怪的是,她心里只有一派平静,竟没有为他燃烧。
“我只想吹吹风。”她轻声说。
“你傻啊?”他火冒三丈,“吹风用得着把整个身子伸出去吗?还做那种白痴动作,你以为你是鸟啊?”
她微笑起来,忽地发现他的怒火再不会让自己瑟缩。这是一个好现象,她的心终于开始长出翅膀了。目光缥缈如梦,缓缓穿透他到达遥远的某处。
“如果有来生,我愿是一只鸟。”
他凝眉,呼吸急促起来,随即冷笑道:“别做梦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来生!”她以为变成鸟就可以飞离一切,留他一人在这冰冷的地狱受煎熬吗?不可能!他咬牙,紧紧握住她双臂。不,他绝不可能放她独自逍遥!是她亲手酿成的苦果,就算死他也要拖她一起品尝!
“爸爸妈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门口传来无明清脆的嗓音,两人悚然一惊,这才发现令人尴尬的状况。两个人仍保持着跌坐在地的姿势,无花甚至还坐在玉珏明腿上,两臂被他握着,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他怀里,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刷!”满脸红霞狂烧。她忙不迭挣开他的手一使力就要站起来,结果动作过猛牵动刚愈合的伤,“呀”的一声失去平衡又往下跌去。
玉珏明眼疾手快,一双大手立即往上一托。谁知不偏不倚刚好就托住她丰润的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