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典综合医院。
天才外科医生玉珏明是全院最有价值的钻石王老五。
“嗨,牵牛花,今晚有没有空?”玉珏明斜倚在他那辆骚包到极点的蓝紫色跑车上向年轻女医生抛媚眼。他懒得记女人们的名字,用花来称呼,简单又省事。
“有空有空!”牵牛花的头点得几乎要掉下来。
“那今晚帮我值一下班,多谢啦!”他抛一个飞吻,动作利落地一个优美旋身跃进驾驶座,扬长而去。
车子开出停车场,迎面走来一个白色身影。他扭转方向盘,急拐,远远绕过她,汇入拥挤的车流。
后视镜里闪过她纤瘦的身影。他皱眉撇嘴,厌恶地冷哼。一个女人非学什么男科,还千方百计坐上男性疾病防治中心主任的位置,一天到晚接触男人,岂不让人厌恶?而且,她的名字也跟人一样古怪——无花。
无花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淡淡的眉眼下点缀着几粒淡淡雀斑,略挺的鼻薄薄的唇加上消瘦的脸型,若非额上一道蜈蚣般的疤长长爬入发际,这根本只是一张平凡得过目即忘的脸。
她绕过电梯走向楼梯间。虽然办公室在十楼,但除非必要她是决不坐电梯的。爬楼是锻炼身体的最佳途径。她是母亲,她的孩子只有她这母亲,所以她必须有屹立不倒的强健体魄。
手机响了,是家中的号码。她贴到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明明,对不起,今天晚上你一个人睡好不好?”明明是她的儿子,无明。
“哪天晚上不是我一个人睡的?”六岁的明明说话已很有个性,“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我就挂了!”儿子很酷,且极聪明,完全违背了她当初简单的意愿。但她爱他,掏心掏肺爱入骨髓。
“还有就是,妈妈真的好爱你!”
“知道了!每天都说烦不烦?”明明挂了电话,好像很烦的样子。但她知道假如哪天忘了说这句话他一定会失落得睡不着觉,不然的话他就不会主动打电话来却又不说话只等她先开口。六岁的小男生,已经学会了别扭。
自己六岁时是怎样呢?回忆闪电般掠过,一丝苦涩缓缓淌过心头。闭上眼甩甩头,这是她的习惯,似乎闭上眼就看不见往事,甩甩头就能甩掉过去。
十楼,主任办公室。无花翻开桌上厚厚的卷宗。两个人的病历,一男一女,玉典综合医院第一例男女性别互换手术要在下周五进行。
说到生殖器官,在这所医院,无花自认还没人比她了解得更透彻。但若论执刀,她却不得不承认还有一个人凌驾于她之上。在这起手术中,必须两把主刀同时进行——无花,玉珏明。
“老头子一定是疯了才会让我跟她合作!”野人吧,迷离的灯光下玉珏明向老友周丹臣发牢骚,“我看到她就不对劲,万一到时出了娄子岂不是声誉扫地?”
周丹臣抿一口白兰地,淡淡说:“顺其自然吧!”
“说得容易!你都不知她有多烦,从小学到初中到大学非要跟我一起不可,我都说我不会喜欢她了,她还阴魂不散!最可恨的是居然还跟到玉典!哼哼,要不是因为家族事业甩不掉我早就飞国外去了!”他仰头喝一大口酒狠狠咽下去。敞开的衣领下喉结起伏,在灯光与音乐下发散着性感的张力。
一双妖媚的手抚上来,随即娇得滴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帅哥,你想去哪里?让我陪你好不好?”
周丹臣朝突然冒出的美女挑挑眉,微笑道:“只要是看不到那个女人的地方哪怕难民营对他来说都是天堂!”
“哦?”美女感兴趣地贴上来,“帅哥,告诉我那个让你不爽的女人是谁?我找人帮你除掉她好不好?”
玉珏明朝她眨眼,英俊的脸上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美女,你真是一朵解语花!既然你都宁愿为我铤而走险,那么陪我过夜这种小事自然更不在话下了对吧?”
美女瞪大眼,“哇,好直接!”随即整个人黏进他怀里,“我喜欢!”
看着两个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周丹臣举杯祝愿:“精虫,希望你明天还能活着来见我!”
玉珏明回过头朝他神气地挑眉,“那当然,难道你不知道我是本世纪最神勇的一尾游龙吗?”
周若有所思地皱眉,忽地两眼放光喜道:“好,下期杂志就以这个作主题——谁是本年度最神勇一尾虫虫?”
玉典私立综合医院,十楼,手术室。
两群人围着两张手术台,两把刀在飞快地运作。无影灯下戴着口罩的脸只露出一双双专注的眼。角落的音响正放着CD,《MurderBallads》——
NickCave,黑暗颓废的摇滚诗人,每一支歌里都杀死一名美丽的情人。
最后一天我带她到野玫瑰生长的地方,
她躺在河堤上,风儿轻飘如丝,
美的归宿终将死亡,我与她吻别,
然后种一朵玫瑰在她唇间……
病态的歌声里,两人托着各自切下的器官交换手术台,在对方视若无睹的目光中一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