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后院鸡棚里的那票老母鸡,每日都像这样唠叨个没完没了。
「嘎嘎嘎……」那群最近不再那么黏沐策的小雁,八成又在后花园中找到蚯蚓。
「呱!」
正在花园里除草的沐策,蓦地僵住了身子,目光凶狠地循音转过头来。
「呱?」前两种声音他都认得,但最后一个呢?
一撞上沐策寻仇似的神情,散步到花园中的花婶忙撇清关系地挥挥手。
「不是我不是我……」这次做坏事的人不是她。
手上还拿着镰刀的沐策,马上将两眼杀向有过前科,而现下正躲在苏三姑娘身后发抖的花家大叔。
「出来。」这回他又捡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了?
苏默识时务地一把拉出身后敢做向来不敢当的花叔,一点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挑战沐策的火气。
「花叔,那是什么?」沐策扬起镰刀的刀尖,不耐地朝他勾了勾。
怯怯缩着脖子的花叔,在沐策不善的眸光下,缓缓自宽大的衣袖里摸出一只巨大且颜色罕见的金蛙。
这位姓花的大叔……他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是吧?没反省过上回的小雁事件就算了,没想到,这位大叔居然又再次随手乱捡东西回家给他添麻烦?
眼看沐策的脸色变得愈来愈森寒,花叔伯怕地抖了抖,忙拉着自家小姐的衣袖寻求她的庇护。
苏默一手掩着脸,无限感慨地提醒他。
「花叔,咱们家的大权……早已旁落许久了。」他就节哀吧,她家的长工前阵子就已篡位成功,衣食住行各方面的大权全都一把独揽去了。
「小沭子……」花叔讨人同情地张大眼,眼中还闪烁着迷蒙的泪光。
沐策已经不吃这一套了,他两手环着胸严正地拒绝。
「不许养。」家中「特殊人口」的总数已经够多了,最重要的是,做牛做马养着它们的人,全都是他!
「可是……这蛙很特别呀。」活了大半辈子,他还从没见过金色的巨蛙呢。
沐策面无表情地扬手朝宅外一指,「把那只怪蛙放回去。」
泪眼攻势不奏效,花叔也只能扁着嘴,满心不舍地抱着金色怪蛙往外头走去。
总觉得此事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如此善了的苏默,在沐策以为他已圆满解决时,摇头晃脑地走至他身旁要他别放心的太早。
「记得,千万别像上回一样一时心软。」若是宠坏了那两位老人家,他又将有苦头吃了。
他没怎么放在心上,「不会的。」
事实证明,花家大叔是永远也学不乖的,他就像个顽固的孩童,愈是不让他养,他也就愈想养。
当天夜里,偷偷被花叔抱回房里养着的那只金蛙,心情甚好地呱呱乱叫了一整夜,提醒所有人此地无银三百两之余,也吵得全家没一个人能好好安睡。就在天色初初翻了鱼肚白的黎明时分,打开房门的沐策发现,他家的花叔,又偷偷摸摸地将那只金蛙给弃置在他的房门口等待他领养。
也不知沐策是天生就太有魅力,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绕着他跳的那只怪蛙,任他怎么赶也赶不走,他走到哪,那只怪蛙就如影随行地跳到哪,就算是他狠下心将它扔出家门外,它也照样秉持着百折不挠的毅力,一次次地窜进宅里重新跳回他的身边。
早就改了习惯,不在大清早喝茶的苏默,在今早沐策不甘不愿地带着那只怪蛙走进厅内时,笑得两肩一抖一耸的。
「新跟班呀?」她揩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问。
「……是护法。」拉不下面子的沭策,僵着俊脸,索性也跟她杠起来。
「噗——」花婶决定,下次再也不在大清早喝茶了。
「我、我……我今儿个有事要下山!」花叔在沐策悲愤的目光飘过他这边来时,连忙闪出门去避风头。
苏默揉了揉笑僵的面颊,招沭策过来坐下后,将盛着他早饭的托盘推至他的面前。
「别拉长个苦瓜脸了,谁让你不会记取教训呢?」
「呱呱。」有只蛙也这么应和。
「……」沐策更是没好气,那个姓花又不负责任的老孩童,每每不想养了,就扔给他这现成的养父去收拾后果。
「今儿个你就别去果园了,在后院挖个池塘养蛙吧。」
他一手杵着额,「后院都快客满了……」
「我去叫那老头回来帮忙。」气管总算好些了的花婶,颇认命地撩起裙摆出门找人。
花婶走后,沐策心情恶劣地盯着苏默面上止不住的笑历,这让他忍不住有点想拖她下水。
「娘子啊娘子。」
「别那么叫。」她微皱着柳眉,「都说过那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了。」他怎么还记得那事?
「没听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吗?」既然戏他都已演过了,便宜不占白不占。
「可以赖了就跑吗?」敢情他演上瘾了?
「你试试。」他喀喀有声地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