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氏?」
「谁说我儿是无名氏?」终于忆起今日是来这做啥的云汉,气势汹汹地往儿子的身前一站。
沐策看也不看他一眼,挺直了背脊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朝身后弹弹指。
「花叔。」
「……姑、姑爷?」花叔期期艾艾地来到他的跟前。
他兴师般地眯细了黑眸,「都说过几回了?别轻易让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踏进家门,家中要是因此出了什么事,你如何担待?」
「小的这就将他们赶出去!」花叔也很入戏,拿起摆在门旁的木制横栓就要赶人。
「臭小子,谁来路不明了?老子有名有姓——」云汉嚷嚷了一会儿,蓦地把话锋一转,「不对,你究竟知不知我是谁?你敢赶我出去?」他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全城有谁不知桃花山的第一猎户是谁?他竟如此有眼无珠?
「敢。」面无表情的沐策出手甚快,眨眼间即以两掌迅速将两人震出门外,再一脚踢上厚实的大门。
任凭猎户父子站在门外头兀自叫嚣了好一会儿后,花叔与花婶趴在门上,自门缝中瞧见那两人已悻悻地走远,马上转过身对着让他们大感惊奇的沐策报以热烈掌声。
沭策的嘴角抽了抽,「够了没?」
「小沐子,你会功夫?」花叔两眼亮晶晶的。
「会。」他已很懒得去纠正这怪称谓了。
「沐沐,你从长工升格成了护院?」花婶则开始在心底替自家三姑娘盘算,这下子是不是该给他涨涨月钱了?
「……」都说过了,别叫他沐沐。
「沐时雨?」苏默仰起小脸,直勾勾地打量了他好半晌。
他斯文地将两手一揖,「在下姓沐名策字时雨。」他这字,普天之下也只有三人知晓,因此他一点也不担心那两个猎户会把他的身分给认出来。
她摇摇头,拖着步伐走向院里摆着午茶的小亭。
「依我看,你们三个可以去搭一台戏了……」今日她才发现,原来她家的员工们,个个演戏的天分十足,随时随地都可来个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知三姑娘对长工如此处理这事可有意见?」沐策跟着走进小亭,为她拉开凳子后,即站在一旁开始为她烹茶。
她感慨地启口,「长工啊长工。」
「嗯?」
「撒了个谎,日后就得去圆更多的谎。」她可不认为那对纠缠了她三年的父子,日后会因他们的一席谎言而打退堂鼓。
他不甚在意,「长工是无妨,只是得委屈三姑娘了。」
默默听了好一会儿的花婶,在苏默的眉心始终没有因此而疏散开来时,忍不住迁怒地将炮火轰向惹出这事的自家夫君。
「这事说来说去都得怪你!」
「啊?」花叔一脸茫然地眨着眼睛,不晓得她怎会突然发难。
花婶逮着机会就往他肚皮边上的厚肉猛掐,「一年前我早叫你去那猎户家里头说清楚,叫他们父子俩早早对三姑娘死了那条心,能有多远就滚多远去,偏生你这颗漏馅的脑袋就是不记得!」
「明明就是你自个儿迷路忘了那家猎户住哪的!」疼得龇牙咧嘴的花叔,抚着肥肉满院子跳来跳去。
「还顶嘴?」花婶气不过地一把抄来桌上的一只茶碗,瞄准了就准备往他头上砸。
「慢。」沐策适时地按住她那只准备造孽的手,「这茶碗是前前朝兴州雪花窑的。」
花婶翻过茶碗的底部一看,哟,还真教他说中了……她不死心地再改抓起桌上另一只盛着茶点的小碟。
「那碟是前朝徽瓷的。」他再抢救下价值不菲的古董。
两眼在桌上搜过一回后,花婶这回把目标直接定在桌边一张新制的木凳上。
「凳子呢?」
他伸出一掌恭请她,「我前两天钉的,您尽管尽兴。」也罢,头一回做的木工是粗糙了些,他正好有机会研究改进。
「还躲、还躲?」抄起木凳后,花婶气势惊人地追着花叔四处跑,「糟老头,有胆你就继续跑,当心我抽得连你家小姐都不认得你!」
「小姐,河东狮吼啊!」窜上窜下的花叔,奔逃之余不忘求援。
「啧啧,夫纲不振。」置身事外的苏默轻声一叹,再不疾不徐地教唆,「乖,跟她拚了。」
对于花家夫妇这等三天两头打架练身手的景况,沭策已从一开始时的挑挑眉甚感讶然,演变成今日的麻木成自然了。他在苏默的身畔坐下,为她斟上冲好的新茶后,不忘夹了几样甜点放在她面前的小碟中。
「话说回来,你是何时把咱们家家底都摸透的?」苏默啜了口香馥的热茶,没料到家中新聘的长工,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现了许多事。
沐策一脸的云淡风也轻,「我乃家中长工,这点小事自是知晓。」
「那长工对咱们家家境可有任何疑虑?」
「有。」他就等着她这一句。
这半年观察下来,沐策始终都不明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