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叮咛过她,如果他还没回来,只要她在家,天暗了家里务必留一盏灯,至于是不是怕黑,她没问过,也不认为一个大男人会怕黑,不过认识至今,还真的没遇过他在家而屋子里头一片黑暗的情形。
难道出去觅食了吗?
关梓容摸索著开了灯,看见玄关处有他的钥匙,她皱眉,将行李随意摆放,纳闷地前去敲他房门。“梁问忻,你在吗?”
静默一片。
她不死心,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
真的不在吗?还是睡了?她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进浴室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
回到房中,鞋柜上摆放的钥匙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她愈想愈不对劲,愈想愈不安心,索性放下正在抹的乳液,再到他房门前敲一次。
“梁问忻,你在的话应一声好不好?”
还是没人理她。
她想了一下,尝试扭转门把,一面告诉自己,只要房门锁著,她就放弃回房去——
不费吹灰之力,门开了。
她探头望去,里头暗沈一片,紧紧拉上的窗帘连月光都透不进来,就著房门口透进的光亮,她看见床上弓著身子、动也不动蜷睡的身影。
心房隐隐揪起,一瞬间涌起连她都无法解读的心酸。这画面,竟让她觉得好孤独忧伤。
她来到床畔,轻唤:“梁问忻,你还好吗?”
同住半年,起码也有基础的认知,这男人对环境有高度敏感,不随意让人碰触身体,平时也很浅眠,稍有动静就会醒来,不会任人叫半天仍无知觉。
伸手轻探他额温,那样的热度令她瞬间抽回手。
以往,只看到他不时轻咳,似乎肠胃也不佳,所以总是少量多餐,以清淡食物为主,怎么也吃不胖,天候一变,鼻子也会跟著过敏……她一直都知道他身体不是很好,可也没料到会差成这样啊!
一旁放著药包,日期是三天前,她赶紧倒来温水,叫不醒他,只好将药锭辗碎、胶囊剥开,混在一起强灌他服下。
昏睡中,他皱了皱眉,抗议地低吟。
这人,超级怕苦、怕辣、怕酸……反正所有刺激性、重口味的食物都排斥,她都算不清替他解决了多少他讨厌的食物,真的是名副其实他个人专用的活动式厨余桶,不过这回,他可得自己吞了。
“大男人的,这么怕吃苦,丢不丢人啊!”她笑斥,见他连昏睡中都抗拒,一股近似怜惜的柔软情绪揪住胸房。
不一会儿,热度渐退,他开始冒汗。
她到浴室拧了热毛巾替他擦拭汗水,以免二度受寒,沿著额头、脸庞、颈子,顺手挑开几颗衣扣,擦拭间不经意瞥见胸前一道细白的痕迹。
她不自觉伸手轻触。看起来像是刀伤,疤痕已经有些浅淡,但却极细长,由胸口直延伸到腰际,可以想像当时会有多痛……他怎么会受那样的伤?
“嗯……”他低低呻吟,推开她的手,像在抗拒什么,表情好痛苦。“走……开……”
“梁问忻?”她担忧地轻唤,尝试地轻碰他脸颊,没料到竟换来他强烈的挣扎。她吓到了,本能地抓紧他,怕他误伤自己。
“别……碰我……走开……”他浅促喘息,如困兽般绝望,深蹙的眉心仿彿承载著难以忍受的屈辱,反胃地呕吐起来。
关梓容手忙脚乱,来不及应变,刚刚强灌进去的药,全数孝敬回她身上。
也不晓得他昏睡多久了,空空的胃除了胃酸根本什么都吐不出来,但他还是不断地干呕,自虐似的像要连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怎么也止不住那股挥之不去的恶心感。
关梓容简直被他吓坏了,紧抱著他,任他在她身上干呕,轻轻拍抚他的背。“梁问忻,你不要这样……”再吐下去,怕他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有这么难以忍受吗?了不起她连他一根手指都不碰就是了嘛,拜托别这样好不好?
不知道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他真的太累了,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将他安顿好,她才进浴室换下脏衣服,又洗了一次澡。
洗完澡出来,发现他体温又开始升高,只好再灌一次退烧药。
一个晚上,就在发烧、退烧之间反覆折腾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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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累趴了!
病人不是没见过,像他这么难搞的病人,倒还是头一遭。
天刚亮时,她终于体力不支,趴在桌上睡著了。
清晨阳光从窗口射入,床上沉睡的人本能地伸手去挡,即将回笼的意识隐约记得他明明拉上了所有的窗帘……
微眯起眼,瞳孔在微光中逐渐适应亮度,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旁边熟睡的身影,她眼下有淡淡的暗影,脸蛋掩不住倦累。
几道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依稀记得缠绕在梦魇中难以脱身时,那轻柔温暖的嗓音,以及她的紧密拥抱、包容与抚慰……
思及此,他垂眸,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