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上,整座林子似笼罩在紫霞中,由水榭望出,天色变得奇幻若梦,便觉水榭的夕阳无限好,只有黄昏而无黑夜。
“主子说过,那树叫作‘紫相思’,春天时候会结出如橄榄般的小果子,酸酸甜甜,极好吃的。再有,‘紫相思’的花是迷情的圣品,晒干、磨成粉之后可以——唔唔唔……”
他不自觉问问出了,小婢原是笑咪咪答话,小嘴忽遭旁边三婢联手捣个严实。
迷情圣品?
朗眉微乎其微地一挑,他没再多问。
“呃……呵呵,公子,春天时您来水榭,咱们摘‘紫相思’的小果给您尝鲜,噢!”想转移话题,秀额却挨了一记爆栗。
“公子春天干么还来呀?他又没要走,总之不去不来、不来不去,他在这儿住下啦!”
“就是、就是!”
“呜……”好嘛,算她失言可以吧?
玉澄佛看著她们四个,勾唇淡笑,无话可驳,只得重拾今早在这水榭书阁里寻到的珍本古籍,他没继续往下读,状若沉吟,终是启唇问:“我想见你们家主子,她现下人呢?”
那姑娘说,要学诸葛孔明七擒七纵,要他有一天甘心情愿为她停留。
会有那么一日吗?他不知,只晓得盘据他思绪、教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人,她是第一个。
四小婢笑得乐呵。“公子跟主子心有灵犀呢!主子交代了,待公子喝过补汤,便领公子上凉台那儿一会。”
“咱们领公子过去?”
“不必了,我自个儿过去便可。你们有什么要忙的,尽管去吧。”
步出书阁,下石阶,他走上曲廊,迎面遇见几位女子,年纪有幼有长,他颔首有礼地微笑,众人瞧他的眸光与四小婢无异,暧暧昧昧的,要不就掩嘴笑,笑得他不想脸红都不成。
步履徐缓地踏上小桥,不远处的紫相思林中,几张秋千晃荡,传来姑娘家脆甜笑音,那日他刚由昏睡中醒来所捕捉到的嬉笑声,便是这般。
来到水上凉台,两名忙著卷帘、整理平台坐垫的小婢瞧见他,仍是暧昧悄笑,其中一名道:“主子在二楼台上,公于若无不便,可直接上楼。”
他道了谢,一脚刚踩上木梯,便见两小婢相偕离去,娇笑声不绝于耳。
没多想,他来了二楼凉台。
凉台成六角之状,此时楼上六面细竹帘皆放落下来,光线昏幽不明。
他眉心轻疑地蹙了蹙,举袖拨开一幕珠帘,大珠、小珠叮叮咚咚相互撞击著,流泄出悦耳脆声。
蓦地,他呼息陡窒,珠帘后淡淡热气扑面而来,蓄满热水的桧木桶中坐著一名女子,美人香肌,他不敢再看,忙放下珠帘退开,却奈何不了丝丝缕缕钻进鼻中的润香。
“你怎么啦?上凉台寻我,却又退得老远,咱们还得这么生分吗?”浸在水中的花余红撩开贴鬓的一缯湿发,身子缓缓在水中挪移,干脆伸出藕臂搁在桶边,毫不在意香肩裸露。
“你、你在沭浴……”她的那些小婢竟没提点他半句,就由著他信步而上。
“我是在沐浴啊!”她答得坦荡荡,也听不出有无逗弄人之意,只道:“现下已金秋时分,天都冷了,这儿又临水而建,风更寒三分,沐浴的话选在近午时候最好,日阳较暖,才不易招风寒。公子有疑问吗?”
他能有什么疑问?玉澄佛叹气。
“余红姑娘既然不便,那我不打扰了……我请其他人过来帮你。”
“等等,我很方便呀!”
他转身欲走,忽闻身后哗啦啦一阵,湿润的暖香穿过珠帘袭来,他清楚意识到女子香馥胴体正如芙蓉出水、亭亭玉立。
有什么挽住他脚步,他定在原处,耳中听见水声、足音,跟著是珠帘叮叮咚咚的撞击声,随即,一具湿暖的柔躯贴上他的背,水气濡染他的衣衫,姑娘白里透红的臂膀滑过他双肩,绵掌轻熨他胸膛。
“余红姑娘……”他喉间略涩,嗓音低迷,心的所在教她按住,擂鼓般的震动一下下清楚传递。
她确实能影响他。
几不费吹灰之力,将他置在掌心里把玩。
他有些羞恼了,连连被“玩”这么多回,自身的反应愈来愈怪,昨日的吻让他神魂迷乱,对她,竟隐隐有妥协意味。
销魂沉醉后,他又瞧不起这样的自个儿,就怕一头栽进去,搞不清南北东西,到头来仅像个傻瓜似地被牵著鼻子走。
就算你真毁了我,我也甘心情愿的……
谁毁谁……这又何必?
像是知晓他脸色不豫,心里头闷著气,花余红软软一叹,馨息烘著他的红耳。“‘佛公子’也教我惹恼了,这可如何是好?”
贴在他胸前的粉指勾著一段红丝线,红线系著澄玉一块。玉澄佛额角陡绷,下意识要取走澄玉,她却快他一遭,将玉收入掌心里。
“那是我的腰间玉。”意在拿回自己的贴身物,他拉下她的手、迅速转身,瞬间又记起她甫跨出浴桶,说不定……说不定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