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厥,他那还能说什么?连忙抱起她出书房,快步送回寝房。
简直要他的命!
她若出事……她若出事……不!她不会有事!
“禾良、禾良——”放她上榻,他拂开轻散在她脸上的青丝,心痛低唤。
那张被发丝圈围得脸容好小好小,听到嗄叫唤,她沾泪的墨睫一掀,合起,再徐慢一掀,终于稳下神智。
游岩秀重重喘息,犹如跑上好长一段路,又和好几个人对打过似的,见她张眸。神情宁稳了,他看着她,脸色仍惨白,薄嘴不禁咧出大大的笑。
他倾身亲她眉心,亲她香腮和唇瓣,把她的手扣在掌里。
“禾良,你听我说,我——”
“我想要回‘春栗米铺’。”
“什么?”俊容明显一愣。“现在吗?呃,现下都晚了,要想回去探望岳父大人,我明日陪你回——”
“我想搬回去住。”她幽幽呢喃,吟歌似的,吟出的话却让人惊得忘记呼吸。
游岩秀立时僵住,杏目瞪得大大的,嘴微张。
好半晌,他瞳仁突然一湛,两眉压低,灼息从唇齿间慢腾腾喷出。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要回娘家住。”禾良语气不变,坚心如铁,对他阴寒臭脸视若无睹。
“不可能!除非我死!”
看来,游大爷这回死定了。
不可能的事已经发生——他让妻子跑掉了!
噢,不是跑掉,只是回娘家。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他家娘子这碗水都泼给他了,怎可能回收?她回去小住罢了,反正两边离得又不远,他要真想她,一样能日日上老丈人家里见她,所以,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混账!骗谁啊?不大才怪!
砰!哐啷——
没办法在自欺欺人,他怒气攻心,火上心头,大袖狠狠一挥,把摆在临窗下小几上的一组棋具用力扫落,登时,棋盘摔出裂痕,两只棋钵摔碎了,黑子和白字哗啦啦滚满地。
祖母离家的这两天,“渊霞院”无谁敢靠近,里头的那尊“大魔”据闻已在“太川行”会馆和码头区狂喷大火,喷得底下死伤惨重,晚上回到他的巢穴,喷火情况更严重,张牙舞爪地想吃人,得按时送茶水进去的仆役们,大伙儿还得围起来抽生死签,抽中谁,谁就送死去……呃,送茶水去。
他瞪着满地黑白子,无丝毫痛快感,某种钻人心肺的闷痛却突然生出。
喜糖都脏了,你捡回来干什么?!
捡回来,好让你再扫翻一次。
没人帮他捡了。
禾良被他气得直流泪,气到快没命,她说她爱他,却不理他了。
她要走,他固执地不让她走,她不在言语,只是静坐在榻边眼泪一直掉,掉得他心慌意乱。当晚,老大夫又被请过府,诊过脉后,直说不行不行,再哭下去对母体和胎儿都不好。
他不用老大夫说,也晓得不行啊!
不能再惹她落泪,但他总是一再惹她伤心,他是混账,可以了吧?
他游岩秀什么都行,什么都威,但一见到爱妻的泪,那可比妖魔鬼怪遇上黑狗血,实在不能活。
他放她走,心想,她住在“春栗米铺”就瞧不见他,眼不见为净,心里说不定会畅快些……尽管他不畅快到想毁掉“渊霞院”所有的摆设。
他突然大脚一踢倒,滚滚滚,撞到晾在角落的小木盆,木盆也倒了,在地上转了两圈才定住。
那盆子是她每晚盛水帮他洗脚用的。
洗了脚才好上榻歇息……
她柔声道,水底下的润指在他脚趾间揉弄,她会陪他说话,偶尔抬眸给脸红红的他一抹笑。
他胸中郁闷,双眼环视已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内房,这里到处有她的影子,有她身上的香气,他看她笑、看她哭、看她说话,看到她落在他怀里时的羞涩摸样,也看到她恼怒时气白的小脸……
……我喜爱的秀爷不该是这样……
……外头的人都说你冷酷无情、笑比不笑可怕,你不是的……
思绪飞转,他忽而记起那年在那片隆冬的西郊梅林,她在结霜的白梅湖畔抱住他,泪语带笑。
秀爷想学会,就去喜欢,想在意谁,就去在意……
而我……我会顾着你的。
他还能喜欢谁?
他在意的女子除她以外,有谁能钻进他的心里,能让他快活的欲仙欲死,又让他这么要死不活?
她说要顾着他,她说爱他,都说出口了,怎能反悔?!
心大通,他下颚抽紧,举袖欲挥,但这次挥扫发泄怒气的对象,是摆在桌子、常备在房中的小食漆木盒,里头有妻子亲手为他做的菊花糖和梅子脆糖……她从没说过是为他做的,只是摆在那儿,他嘴馋就偷偷抓几颗丢嘴里,而漆木盒里的糖从来没少过。
想着,他双肩陡地一垮,力气被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