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笑?我把他的皮剥下来做人皮灯笼!」井向云恶霸地瞪了眼自个小厮,以及掩唇偷笑的丫鬟莺声和燕语,凶狠的眼神十分摄人。
莺声十三岁,燕语十五岁,现在的两人还不识情滋味,天真得像张白纸,对自家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十分恭敬,没敢逾越本分。
可惜等过了两年,她们的私心就会冒出来,多了旁样心思,不再甘于人下,对于年岁比自己小的主子渐生不敬,常有怠慢之举,并趁二少夫人稚嫩可欺而对二少爷做出撩拨举动,试图勾动年轻主子的情欲,令自己越上枝头做凤凰。
莺声较媚,也敢于勾引,所以在某夜爬上二少爷的床一阵云雨后,就由身分低微的丫头升为暖床小妾,有独自一房和小妹服侍。
但,这些全是前一世陆清雅性子怯儒时发生的事,现今的她已不同以往,有些事仿佛也产生微妙的变动,一切是否如昔,尚是未知数。
「小的没笑,我牙疼。」莫草抚着腮帮子,假意牙口疼痛。
「奴婢什么也没瞧见,二少爷别剥我们的皮。」莺声燕语赶忙福身一揖。「哼!看到没?当主子的要威风他们才会怕你,你对他们太好只会让人爬到你头上。」他得意的说。主子是主子,下人是下人,两者要分得清清楚楚。
「我又不是你,嗓门大还一副穷凶恶极的样子,我吼两声还不如你轻哼一声来得有力气,人家根本不会泊我二」她小声地埋怨自己轻轻一推就倒的小身板哪震得住人?
他哼笑,嫌恶地用两指抓起她细小的手腕:「叫你多吃点你吃到哪去了?咱们井府的米饭养条狗都比你肥,你不觉得羞愧呀?」
吃得不比人少,偷懒的时间倒比人多,陆清雅为自己这一世的不长进小有愧意。「呢,向云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儿?二夫人不希望我乱跑,会坏了井府门风。J
「娘的话听听就算了,用不着搁在心里,反正她看你不顺眼,不管你做什么都一样。你是我罩的人,听我的就好。」有人陪着胡闹,井向云出了井府,乐得往人群中钻。
城里的热闹不同于一般市集,道路的两旁林立着各种摊贩,有卖布的、有摆古董的摊子,三三两两挨着的是小吃摊,卖油纸伞、胭脂水粉的货郎穿梭其中,摇着花鼓招揽生意,大姑娘、小丫头闻声聚拢。
这头是杀猪的大叔,那边是串鱼卖的大娘,端着碗吃馄饨的老爹直喊烫,捏着麦芽糖舔了一脸糖渍的孩童笑呵呵,心满意足地打着陀螺……
叫卖声不绝于耳,谈笑声同样嘈杂,城中繁华似锦,市集闹烘供的景象令人流连忘返,没人注意一名容貌俊逸的锦衣少年,拉着身穿绿色绸裙的女童走进一间远近驰名的大酒楼。
「啊!这是……」进入酒楼,陆清雅一下便傻眼了,圆睁杏目,呆立无语。
「没见过满桌的佳肴,傻了呀?快给我坐下,别丢人现眼,你这身骨头不补出点肉,你不丢脸我都感到惭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饿了你几天呢。」井向云有些嫌恶的道,筷子一伸就夹起肥到流油的香炖鸡屁股。
想哭又想笑的陆清雅涨红了小脸。「向云哥哥,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多菜,我们几个哪吃得完?」
见她小家子气没主人样,他举起手欲敲她不长进的脑门,不过想了一下又放下,扬唇笑得得意。「笨清雅,连自个的生辰都给忘了,府里不帮你贺寿,我来,今日你是寿星,想做什么都成。」
「我的生辰……」她讶异不已,扳起手指数着日子,太久没吃娘亲手煮的寿面,她压根不记得自己生辰了。
他清了清喉头,大方地自怀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盒盖一打开,一只通体翠绿的蝴蝶玉瞥就平躺在红色绸布上。「给你的贺礼,不许弄丢了。」「向云哥哥……」她霎时泪雾涌现,声音沙哑匣晒。「敢哭就没收。我送你东西是让你笑,要是你敢掉一滴眼泪,我通通收回。」恶霸少爷恶声恶气的威胁,顺便在她鼻前挥两下拳头以示警惕。
一道泪快滚落的她连忙抬手拭去泪水,好笑又好气地皖了「她家那口子」一眼:「给了就是我的,你跟我抢我就跟你拚命。」
「吠!破烂玩意要多少有多少,亏你当成宝似的二长不高也就算了,怎么心眼还是小得像根针,光挑些俗气的死物二」俗人好俗物,就是生不出风雅。
「是呀,我很俗气,以后你有珍珠白玉、黄金宝石没地方搁,我义不容辞帮你收下,哪天你落魄潦倒了,我还能煮碗白粥施舍你。」银子是很俗没错,可她要能自食其力有新的入生,就万万不能没了它。
「陆清雅,我请你吃丰盛大餐,你只肯给我一碗白粥,太忘恩负义了……」听他这么说,陆清雅不自禁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朝他一吐粉舌,扮了个俏皮鬼脸,整个人倏地亮了起来,犹如发光的美玉。
井向云心口骤地一紧,看得有些入迷,话到嘴边竟成了无声笑意。
原来,她也长得挺顺眼的,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