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无雨,骄阳火烤似的炙着大地。
黑翼山位在城外数里远处,山中林木郁郁葱葱,看似平靜,可附近城里的人都知道最好离这座山远一点,若是非不得已必须经过,也最好集结大队人马,以策安全。
为什么呢?
大夥儿都知道这座山林深处有虎、有熊、有狼、有豹,可最危险的不是这些凶猛走兽,而是……
“老熊,听见了吗?”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躲藏在林间小径旁的树丛中,专注聆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
“听见了,是一匹马。”另一名蓄着络腮胡的壮汉神情兴奋地说。
“不,那是一头羊。”
“羊?我看虎子你的耳朵出毛病了,那明明就是马蹄声!”
“他奶奶的!你的耳朵才有毛病!”虎子啐道:“我当然知道那是马蹄声,我说的羊,是骑在马背上的那个家伙。”
“啊?羊会骑马?”老熊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他奶奶的!你是猪脑啊?我看你应该改叫老猪才对!羊当然不会骑马,我说的羊,是‘肥羊’!亏你还是做土匪的,真是丟尽了咱们黑翼寨的脸!”
“嘖,肥羊就肥羊,干么拐弯抹角的?”
“噓,小声点,肥羊就要来了,咱们等着帮小姑奶奶赚上一票吧!”
老熊和虎子噤了声,屏气凝神地等着。
他们早在此地设了不显眼的陷阱,只要来人一靠近,马儿立刻会被一条坚韧的绳索给绊倒。这么一来,骑在上头的肥羊肯定会跌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而这时他们就趁此机会冲上去,将肥羊洗劫一空,再手脚捆綁起来扔在路边便成。
嘿!这真是个完美计划!省时、省力、有赚头!
见那匹奔驰的骏马迅速接近,老熊和虎子赶紧瞇起眼仔细打量,就见对方是个年约二十四、五的男子,阳刚俊美、英姿焕发,而让他们眼睛一亮的,是他那一身光鲜华丽的穿着,显示对方身分非富即贵。
嘿嘿!果真是头肥羊!
眼看马儿正往他们设下的陷阱奔驰而来,老熊和虎子屏息以待,想不到就在距离陷阱不到五步之处,男子竟突地勒住了马。
马儿仰天嘶鸣一声,恰恰停在陷阱之前。
“啊?见鬼了!”老熊和虎子忍不住脫口嚷道。
“……鬼?两位说的可是在下?”
听见这个低沉的嗓音,老熊和虎子吓了一大跳,猛一抬头,才发现这名男子在他们发愣的瞬间已翻身下马,此刻正昂然矗立在他们面前。
“好身手!”老熊不禁赞了声。
“他奶奶的!”虎子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你果真是猪脑,现在可不是佩服这小子的时候!”
老熊闻言胀红了脸,欲言又止的,心里头有些不服气。
他的个性本来就是率直豪爽、有话直说的,想当年他本来是个安安分分的市井小贩,不料某次捧着热滚滚的豆浆要去街上贩卖时,被县太爷那个在大街上冒冒失失乱跑的七岁儿子撞到,结果豆浆翻了,县太爷的儿子也给烫伤了。
这件意外说起来其实是县太爷儿子的错,想不到县太爷竟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发雷霆,甚至为了这点小事断了他的生路,不许他继续在城里做生意。
无以维生的他,为了养活一家三口,逼不得已只好携家带眷当起了土匪,要不一家子真要给活活饿死了。
话说回来,他们黑翼寨干的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可自从老寨主在世时,就不会滥杀无辜,‘劫财不杀人’是黑翼寨尽量遵守的基本原则,顶多遇到頑抗分子,会断他一条胳膊半条腿的‘意思一下’,至于寨中兄弟们,个个很有义气,许多人都跟他同样是被逼着当土匪的,这也是他心甘情愿继续留在黑风寨的原因。
生性耿直豪爽的他,见这男人有着出色的身手便脫口赞了声,他不懂这有什么错的?
阎御飏扬起嘴角,俊脸噙着一抹笑。他早就探知这座山有土匪出没,自然就多留神了些,再加上他的武功不凡、观察敏銳,大老远就发现这两个壮汉鬼鬼祟祟地躲藏在这儿。
既然心里已有了底,要发现他们预设的陷阱就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了。
“两位英雄好汉特地在此等候在下,不知有何要事?”
见他的态度竟如此客气有礼,老熊和虎子皆是一愣,比较机灵的虎子率先回过神来,立刻打蛇随棍上地咧嘴笑了笑——
“有事、当然有事,正所谓来者是客、相逢自是有緣,就请这位爷儿上咱们寨子一趟,咱们小姑奶奶最好客了,一定会好好款待爷儿的。”虎子胡说八道了一番,就是想将阎御飏给拐上山寨去。
虽然他和老熊设下的陷阱失败了,可一旦将他拐进了山寨,他们人多势众的,还怕不能痛宰这头肥羊,将他一身值钱的东西通通扒下来吗?
“小姑奶奶?”这几个字让阎御飏挑起眉梢,黑眸掠过一丝光芒。
他这趟千里迢迢地从京城而来,就是为了寻找一个沦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