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姑娘来啦,梦姑娘来啦!”几个男子欢快的边跑边叫,热闹的小街市立刻哄动了起来,人群自觉的分开两旁,都翘首以待。李昭和牵着马堵在人群中,行走不得,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前方有敲锣的声音,还有欢呼的声音,过了小片刻,便有四个男子抬了一只软榻过来,软榻四面皆是粉纱,前面一块被勾吊起来,里面斜坐了一个女子,粉色长裙,层层叠叠的像流云一般铺躺在地。
李昭和看了一眼,心头一跳,那女子生的细眉长眼,粉腮白面,正是死去的玉天荷!那女子早已被自己结果了性命,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有双生姐妹?那也不可能吧,玉家也是有财有势的大户人家,怎会留落个女儿在外面?
正在李昭和凝思间,软榻上的女子已注意到了她,她大红衣服鲜艳照人,在人群中一站,想不让人看到都难。
女子看到她的时候身体明显一震,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考虑什么,然后又面色平静下来,扬起淡淡的笑容,两人便这样擦过去了。众人跟随着她的软榻不住的呼唤,道路很快便让开了,李昭和见天色已晚,也不再赶路,就近找了家客栈便住下了。
已至扬春,气候温暖宜人。李昭和坐在床上打坐片刻,便听到有敲门声,“姑娘,晚饭准备好了。”李昭和深吸一口气,下床开了门。那小二看到她微微一愣:“赵姑娘?”李昭和道:“什么赵姑娘?”小二一脸激动:“赵姑娘,我是张万年,你不记得了?”李昭和皱眉:“我姓李,你认错人了。”小二不信的又打量了她一番,便赔了不是,将饭菜摆放好,转身离开了。
李昭和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杯已至唇边,却又不喝,似乎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淡淡的说:“既然来了,便进来同饮一杯如何?”
话音一落,窗已被打开,一个墨绿长袍的男子跳了进来。李昭和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原以为是梅松舞,没想到此人却素不相识。那人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背脊笔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他已不再年轻,下巴蓄有短须,清瘦的脸上一双深遂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男子毫不客气的坐下,摸过酒壶也不用酒杯,仰头便喝下一大口。李昭和将杯中酒一饮而进,淡淡的说:“敌人?”
“是!”
“有何怨仇?”
男人沉默了片刻,粗糙的手指摸婆着壶把,声音有些怀念,有些沉痛:“海风华。”
李昭和微惊,复又静了下来,夺过酒壶倒了杯酒:“你是他的师父,沈乱?我的画像便是你散发的。”
他嗯了一声,又将酒壶夺了过来:“我找了你好久。海风华是我惟一的徒弟,我很喜欢他。”李昭和又扬起头喝尽了酒,“走吧,我们做个了断。”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绿叶。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沈乱反手拔剑,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李昭和的手。李昭和先是默默的站立不动,看着漫天飞舞的绿叶,目光迷离,好久才静静的抽出了剑,有些漠然的看着他。沈乱被她这种目光激怒了,铁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她的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
李昭和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一棵树干。沈乱长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李昭和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树干腾空而起。犹如一只展翅的红色蝴蝶飞至树梢;沈乱大吼一声,冲天飞起,铁剑也化做了一道飞虹。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绿叶都飘飘落下。艳绝的一幕,却充满了杀气。李昭和双臂一挥,掠过剑气飞虹,随着绿叶飘然而落。长裙随着身形旋转飞舞,犹如牡丹花开。
沈乱冷冷的看她一眼,又大吼一声,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她当头洒了下来。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李昭和手里的长剑,准备的迎上了他的剑尖,两剑对指。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雨般的绿叶却还未落下,沈乱木立在血雨中,他的剑仍平举当胸。可是剑身却片片断裂,落地。而他的右臂鲜血如小泉一样不住流淌。
李昭和静静地望着沈乱,沈乱也静静地望着她。绿叶已片片落下,李昭和的眼里的寒意渐渐散去,沈乱的脸色发着青灰色。
突然一个粉红的女子被一个男子挟持着走了过来。李昭和皱眉望去,粉衣女子正是今天所见的玉天荷一般的人。她看着李昭和,眼泪哗哗直落:“小姐,我是梦琪啊。小姐,救我。”“梦琪?”李昭和愣了愣,原来是她,玉天荷的人皮面具本就在她身上,只是为什么她一直戴着面具做别人,而不露出自己的面容。
梦琪哭了起来,对她挥着手:“小姐,救我啊。”
“李昭和,她是你的丫环吧。想救她可以,只要你立刻自杀,我便放了她。”李昭和看了沈乱一眼,冷冷一笑:“你也知道她是个丫环,我怎会为了一个丫头自杀?何况她曾经背叛过我,死有余辜。”
“小姐!”梦琪凄厉的叫了起来,李昭和没有看她,剑尖指着沈乱:“今日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