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最终也是不了了之了,我和凤离依旧如常。
后来我问起他为什么不怀疑我,他不怀好意一笑:“朕的酝溪好歹以前也是杀手出身,要害一个人,你肯定会比较喜欢下毒或暗杀,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那种雕虫小技,你怎么可能会用?”
我想起阮太后说的那一句:“我相信你,就像当年也有人害我一样。江湖来的女子,不会做这些畏头畏脑的事,讨厌一个人直接拿刀子上去要了她的命便是。宫里人不懂还,这是江湖人的坦荡。”
江湖的女子啊。
没想到这个头衔在后宫争斗之中还有几分好处。
小葵依旧三天两头往我这边跑,怯怯地用着膳。我想起第一次在王府从宁妃手中救下她后,带她回房里吃饭时,她也是这个神情。
这两年过去,她虽换上了华服,虽也贵为七嫔之首,却还是当年那个样子。
不过这说的是白天的小葵,夜里的葵姬我就不知道了。
今日凤离早早就过来我这里用晚膳,我坐在他面前,为他斟了一杯酒,笑道:“皇上。”
他“恩”了一声,似乎有些疲惫。
“皇上今儿是怎么了?是朝堂上的事?”我试探地问道。
凤离点头,他从前就不忌讳将朝中之事告知我:“壁丞相手中握的权利实在是有些过头了,朕自从登基以来就一直在削弱他的实力。可现在……”他低低一笑,宽慰又复杂。
我被他这个神情弄得二丈摸不着头脑,问:“现在怎么了?”
他一愣:“你还不知道吗?今儿下午太医诊出来的。”
我心里猛地一颤:“什么?”
他望了我半响,才缓缓吐出一句:“如镜怀了身孕。”
那语气里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欢欣,还有一根直直扎进我心尖的冰针。
六个字,将我生生定在原地。
连手指都在颤抖。
我不知道这顿饭是怎么吃完的,只知道凤离一用完晚膳就准备去仙居殿。我伸手拉住他,几乎带了一分哀求:“皇上,今夜你不留在臣妾这儿吗?”
凤离似乎有一点犹豫,但很快,他轻轻将我的手拨开,温柔道:“如镜才怀了身孕,这个时候朕不能不陪着她。”说完,便拍了拍我的手,吩咐素衣进来,然后举步走了出去。
我呆坐在原地,窗外的风走的有些急。
其实也没过多长时间,从我进王府到入宫,不过也才两年时间。
怎么感觉,一切都好像恍如隔世了呢。
现在的沈酝溪,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的惊鸿护法了。
一个害怕失去宠爱的妃子。
一个被后宫高墙捆住了的女人。
我自嘲一笑,也许捆住我的不是那些高高的围墙,而是被那个男人拿走的心。
蓉贵妃怀上龙种一事,很快就在后宫传开了。无数人蜂拥而至去仙居殿看望,也不知哪些个是真心的。
最起码我不是。
彼时我正坐在壁如镜的床前,笑道:“蓉姐姐,这怀上龙子可是大事,要好好调养注意生息才是。”
壁如镜肚子已经有些微微隆起,但下巴依旧是尖的,闻言一笑:“宜妃妹妹又没有怀过孕,怎么知道这怀孕的苦楚。妊娠反应可真是难熬,偏偏又只爱吃酸的。皇上也真是的,还特地派人从岭南运了酸梅和荔枝来。”她仿佛没有看见我有些僵硬的脸色:“这孩子生出来定是调皮得紧,在肚子里都好不安生。”
我的笑容都已经很勉强,道:“想必是个皇子罢。”
壁如镜依旧笑吟吟:“是啊,皇上说,这孩子肯定和皇上小时候一样,调皮生事得紧。”
我陪着笑,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回来后江尚香就怪我:“你说你没事去找这个罪受做什么,那壁如镜怀了孕,自然觉得高人一等。先前你一直得宠,如今她也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味道了。”
我偏过头,恹恹地不答话。
她撑着下巴:“怎么入了宫后的沈酝溪就和一个任捏任扁的软柿子似的,你心里要过不去,直接拿出你看家的本领,往那女人脖子上一抹。好歹还是惊鸿护法不是,别给人这样欺负!”
我翻个白眼:“胡扯什么!壁丞相要知道自己女儿死在深宫里,再加上她肚子里还有凤离的儿子,你觉得我能出得了长安吗?”
她沉思道:“也对啊。壁如镜如今可真是万千光环于一身呢,又是朝中元老壁丞相的女儿,又是贵妃,现在又怀上了龙种。以后这后位说不定也会到她手上,恐怕这也是壁丞相让她嫁给凤离的原因。”
我摇头:“不可能的,壁丞相如今在朝野里势力遍布,可谓只手遮天。若是凤离再将他的女儿立为皇后,那么江山就是壁家的了。”我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可惜壁丞相打错了这个如意算盘,纵然她再怎么讨得凤离欢心,这天下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江尚香迟疑了一下,眼里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