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凤离将我带离了百鸣殿,我还是愣愣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离在撵上刮了刮我的鼻子:“怎么?干嘛一幅要哭出来的神情,朕还没怪你方才说那话呢。什么蓉姐姐最近身子抱恙,若我真去了,你才会不愿意吧。”
我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声音闷闷的:“皇上,你这样会让酝溪变得越来越贪婪,贪婪到连一秒钟都不愿意把你让给别人。”
凤离搂紧我:“没关系,朕容许你的贪婪。”
夏末的风丝丝微凉,沁人发肤,凉爽清怡。蝉鸣声时近时远,星子那么多,明月那么亮,照的整个夏夜的天空都仿佛是亮的。
我倚在他胸前,只觉得连嘴边凉凉的空气都是甜的。
温柔而绵长。
说到明月,再过不久也是中秋节了。
偏偏这一天和壁如镜生辰刚好在一天,盛大空前的中秋宴会,还加了一个蓉贵妃寿辰的名号在里头。
我让小林子挑了几套好的翡翠玉饰送去,素衣为我梳妆准备今晚宴会的装束。
白色的锦缎曳地长袍,珍珠玛瑙缀满了头饰,鬓间的玉步摇随着走路而前后摇摆。
胭脂扫玉颊,峨眉轻扫。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哪还有半点当年沈酝溪灰头土脑的样子。
素衣和小林子在一旁由衷地赞叹着,就连凤离见到我时都愣了三分神。
我得意一笑。
想当年惊鸿四大护法中,海色就是身为男子都比我惊艳三分,更别说美若谪仙的湖盈盈和灵动妖娆的江尚香了。
终于等到我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了。
哪知到了御花园里落座,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亏我还在房内沾沾自喜了那么久,结果瞬间就被群芳淹没了。
宁妃本来就长得极美,尖尖的下巴灵动的双眼,依旧是一袭桃红色刺鲤长衫,香肩半露,云鬓高耸。
静妃一袭温婉的湖蓝色长袍,平时总有半披下的发被她尽数盘起,结成奢华的绮罗髻,垂下几点银色的流苏,若隐若现。
最美的却是壁如镜,她穿的是我初见她时那一身翡翠绿,却在外头罩了一层翡翠色的轻纱。宽袍云袖,眉间一滴朱砂。上挑的杏仁眼微微弯起,薄唇殷红,眸间似乎有流光涌动。
清澈又明媚。
比当年的壁如素美上好几分。
比在场任何人都要美上好几分,就像亭亭玉立一株水仙花。
美就美在那一抹冰灵。
芙蓉貌泽,透骨生香。
按妃级来坐,易青宁现在是宁皇贵妃,当然坐在皇上下方,依次排下来才是静贵妃,蓉贵妃,然后再是我。
谁知阮太后不知出了什么心思,对壁如镜道:“蓉贵妃就坐在哀家身边吧,今日也是你的生辰。”
壁如镜施施然行了个礼,笑道:“谢太后。”
太后身边自然就是凤离身边了,壁丞相在台下笑得几乎合不拢嘴。我百无聊赖摆弄着面前的酒杯,听见侧边几个太监小声碎碎念念着。
“怎么是蓉贵妃坐在皇上身边?我还以为会是宜妃娘娘。”
“可不,这后宫本就说不准谁得宠。今朝是宜妃娘娘,也许明日就成了蓉贵妃也说不定。”
“是啊,蓉贵妃的父亲还是当今丞相大人,宜妃娘娘却是江湖来的女子……”
“嘘!这种话你也敢说,如今谁得宠还看不出究竟。小心被青霜殿的人听见了,割了你的舌头!”
我们从小就被魍魉训练过五感,我的嗅觉和听觉是最好的。此刻不由有点郁闷起这顶好的听觉来了。
那几个小太监也只是随口碎碎罢了,虽听得我心里不痛快,但又不想借此刁难他们。
我如今虽身为妃子,但毕竟不是这宫里养出来的人,也很少分什么尊贵卑微。
谁知阮太后突然沉了脸:“你们几个说什么呢?哪个殿的?居然敢在这里对后宫之事大加谀辞!”
那几个小太监连忙跪下,吓得浑身都在颤抖着。
我一愣,这才想起阮太后她原也是江湖的人,还是踏雪教四大护法,内力武功肯定不会比弄无邪逊色多少。
那几个太监颤颤巍巍地不敢说话,后头坐着的一个大概是嫔等级的女子道:“太后息怒,这几个太监是臣妾宫里的。”
太后不冷不热一哼:“原来是玉嫔宫里的人。你平时怎么管教下人的?来人啊,给哀家把这几个东西拖下去,一人掌嘴四十。”
玉嫔莫名其妙受了骂,觉得有些冤枉:“太后娘娘,臣妾实在不知这几个下人说了何话?请太后娘娘息怒。”
阮太后只道:“你问他们自己罢!”
那几个小太监才敢出声,连忙三叩九拜承认祸状,却是对着我的:“奴才们该死,奴才们不该对宜妃娘娘口出猜测之词,实乃大不敬,奴才们甘愿受罚!”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自然就落在我的头上。
我感受到那个玉嫔投来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