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那关我如今就过不了。”他轻抚着我的背:“就算我登基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足以对抗壁丞相,酝溪,这个婚礼我已经尽量从简了。我只想娶你,在我登基那一天,浩浩荡荡地迎娶你,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他紧紧地将我锁在他怀里:“我要给你最好的,让全天下的女子都嫉妒。”
我一把推开他,哼了一声:“少来,本姑娘要歇息了,请六爷出去。”
他一脸厚颜无耻地开始宽衣,凤眼笑得微微眯起:“正好,为夫也要歇息了,娘子真是贴心。”
“你!”我怒瞪他,想说的话却被他猛地凑上来的唇齿给封住了。
他向后一扯,桃红色的芙蓉帐尽数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
他们的婚礼的确格外从简,就在王府里摆了些宴席。即便如此,整个王府还是遮不住的红火喜庆,每间房前都贴上了喜字,王府内所有装饰都一概换成了红色,一片一片,几乎灼伤了我的眼。老皇帝也来了,冥魁依旧用着画眉郡主的身份也一同到场。不知凤离跟壁丞相说了什么,壁丞相一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还有一些朝中要臣,系狨不用说,慕容安矣和大理寺卿公孙熔居然也在。弄无邪起先还来找我聊了一会,见我臭着一张脸,也就识趣地摸上房顶喝他的酒去了。
很快,驰骋马上一袭红衣的凤离就从壁丞相府迎回了新娘子,喜娘扶着她,缓缓走进了大堂内。
这的确和以前凤离娶妃不一样,没有那么大张旗鼓。
却更像是一对寻常人家的儿女成亲一般。
我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疼。
他们先是在王府大殿内拜了天地,老皇帝堆满了笑,笑容却一分都没有进眼里去,只是微微朝我这边投来目光。我坐在角落的宴席边,不惧地回望他,看见他眼底的冷意和寒光,轻轻别开了眼。
他好像还是格外地讨厌我。
身边就在这时落座了一个人,我偏过头,看见一双灵动而盛气的眸子。
“宁妃娘娘?”
她拍拍我的肩,笑道:“沈酝溪,我们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我看得出她眼底的落寞,明白其实这个表面看起来刁蛮任性的女子,她有多爱凤离。
堂堂北疆郡主,居然愿意做他十四宠姬中的一人。
藏花。
但现在也不知她究竟是敌是友,不冷不热道:“酝溪如何能与娘娘相提并论。”
她自嘲一笑:“其他人也许不知道,但十四宠姬最是明白王爷的心意。我不是为了王妃头衔才嫁入王府的,你真正该防的不是我。”她用下巴微微扬了扬静妃的方向:“你要防的,应该是她。一个是前丞相的孙女,一个是现任丞相的女儿,也不知这今后的日子,该有多少没完没了的事呢。”
我抬眼看向一袭殷红长袍的静妃,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润,眼底的冷光却轻易落入了我的眼中。
我苦笑着站起身,找了个无人注意的时刻偷偷溜了出去,正欲回房,就听见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酝溪。”
我回过头,看见冥魁一袭玉丝长袍,明媚的双眼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显眼,我一笑:“冥魁主上。”
她摸着袖袍,看起来竟然平和许多:“你其实可以叫我姑姑。他们今日成婚,瑞骧要凤离做的,他也做到了。明日传位的圣旨应该就会拟好,瑞骧也答应了随我一同回大理洛宫。从此再不踏入皇城半步,这也是他所能给的最大的妥协。”冥魁看着我:“可是酝溪,身为姑姑,我从小也没有给过你什么。如今你虽失去良多,却终能和心爱之人相守到老。我该祝福你,但是你不要忘了巫马玉的话,也不要忘了我所说的。离儿是一个好皇帝,也许从古至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皇帝,但是一个好皇帝,一定得是凉薄之人。”
她淡淡地笑着:“我也不是在此诅咒你或是其他,我希望你们都可以过得好,算是为我自己这么多年来利用你们做个弥补。但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我看着她举步渐行渐远的身形,想了想,还是问道:“姑姑。”
她停下步子,却没有回头。
“你走了,惊鸿怎么办?”其实我是想问魍魉怎么办,他对眼前这个女子的执着和爱,已经深到了一种不可自拔的地步。
冥魁的声音听起来有三分自嘲:“散了吧,本来最开始就是为了瑞骧而建,魍魉的心思我也明白。我离开了,他也不会再执着于惊鸿多少。”
想想也是,天下间,恐怕没有眼前这个女子料不到的事。
可是有时候人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件好事。
比如说冥魁和魍魉。
或是巫马玉。
夜深下来的长安尤为冷,身后是丝竹乐响热闹不绝的婚礼,冥魁纤细的身影也渐渐远了。
我停在原地,居然觉得有一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未知的未来,还是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活最终将成为一缕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