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波篇六(2 / 3)

“信不信随你。”他突然放开了我,转过身,冷漠地丢下一句:“她在惊鸿总坛的房间床下有一条密道,冥魁每次召见她都是在那里,里面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证物。还有这个盒子,里面装着她自从来到王府后的点点滴滴…你若不信,一看便知。”这才扬长而去。

我半跪在床上,一手抵着榻,一只手缓缓摸上那只盒子。那盒上的锁已经被人粗暴地打开,我只是轻轻一翻,便松垮地倒向一边。

里面密密麻麻装着无数封文信,我的手都不由颤抖起来。

这里头,装着她在睿王府里生活的种种,也是她和凤离之间的真相——

“北暮三十四年二月初八,我接到了冥魁的密令,瞒着所有人偷偷潜进了睿王府,接近当今睿王殿下,这个十四岁便封侯拜相的皇子。我不知道冥魁为何会挑上我,酝溪比我更聪明,尚香比我更会隐藏,怎么都轮不到我才是。只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以医术高明的身份将我安插.进来的,这也许就是魍魉一开始让我学医的原因。说不定,这是一场从很多年前就策划好了的阴谋。”

“北暮三十四年三月十二,昨夜是我第一次侍寝。没想到他居然没有碰我,只是和我同榻相谈至天明。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他真是比女子还要漂亮许多倍,嘴边总是挂着笑,却仿佛永远都透不进心里。天刚亮他就起身了,我假寐闭着双眼,他却在走的时候帮我盖好了被褥。虽然我知道这只是随手之举,但却是除了酝溪以外第一次有人对我做出这般体贴的行为。他就像一个致命的谜,让人不得不探究下去。”

“北暮三十四年五月十七,今日冥魁又将我召回了惊鸿总坛,途中避开了魍魉,我这才知道原来魍魉都不知实情。冥魁体型不属高大,大抵和酝溪差不多,应该是个女子,倒和魍魉醉酒后所言不差。但她戴着一张男子的人皮面具,看起来竟然和当今皇帝有几分相似,她一袭宽大的黑色斗篷,远远看上去甚是骇人。没想到她竟然给我一本心经,让我偷偷修炼,必定能夺得凤离欢心。”

“北暮三十四年八月初九,前些日子有刺客侵袭睿王府,我下意识用了冥魁给我的那本心经里的几招。即使我那几招用的甚不熟练,岂料凤离在看见时竟猛然神色大变。待刺客被俘,他对我的态度不知为何突然异常关心起来。此后日日被召去夜里侍寝,那夜也是他第一次碰我,低低地看着我,仿佛能将人吸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去。一连半月都是如此,宠爱之情溢于言表。这本心经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何他在看见我用了这里头的功夫后态度如此大变?我不明白。”

“北暮三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我终究还是爱上了他,当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那种爱已经深到骨子里去了。昨夜他去了宁妃的吹雪院,我才发现我嫉妒得发狂。我不想再欺骗他,我希望他能够完全地相信我,我决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没想到他居然会是那样一脸错愕而失望的神情,却只是说让我离开王府,他也会既往不咎放过我。可是我不要离开,我就是想留在王府才告诉他真相的!”

“北暮三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昨夜我在他房外跪了一整夜,今日他醒来,被我吓了一跳。我第一次开口求人,求他让我留下,我甚至为他出卖惊鸿,将我所知道的惊鸿的一切都告诉他,只求他能够让我留下。他很吃惊,把双腿已经跪得没有知觉的我抱回了房,一直搂着我。我是真的爱他,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后来都是一些他们间的日常琐事,还有湖盈盈是如何瞒住惊鸿瞒住我们在睿王府里往来的,我草草地看了过去,直到看见有一封书信里开始出现了我的名字。

“北暮三十九年九月初八,今日他向我开口提起了一个人,竟然是酝溪。他设计了一出戏,将酝溪引上勾的一出戏,需要我的配合。我甚至都不敢问他为何要这般做,因为我在他眼里看见了从来没有过的野心和光芒。”

“北暮三十九年十月二十七,今日是酝溪进府的第十天,整整十天,他没有再来过我这里一次,听说他整门心思都花在了酝溪身上,甚至惊动了宁妃和静妃。为何偏偏是酝溪,我又该如何。即使是酝溪,我也不愿意将他让出去半分半毫!”

“北暮四十年一月初四,今日是我第一次以横波的身份见酝溪,我食用了化喉散,将声音压得很低,所幸她没有察觉出什么。凤离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我第一次这么恨!酝溪为何这么幸运?我付出这么多,也不过只是他众多宠姬中的一个。而他虽然没有封任何名分给酝溪,但是从他的眼里我可以看得出,酝溪是不同的。为何,为何偏偏是她!”

接下来就是我随凤离下江南和之后去苗疆的事,湖盈盈的书信里开始透露出越来越多对我的恨,她甚至故意让江尚香发觉她和凤离之间的事,还有她去天山为凤离寻药,为的就是想要让我也知道,让我因为顾忌她而尽早离开凤离。看到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我几乎拿不稳,信上虽然只是潦潦几行字,却透露出无数的恨意。

她道:“北暮四十年四月二十,酝溪似乎发觉了我和横波之间的关系,几番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