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是——
“六爷。”我脸上赶忙换上浅浅的笑容,扯着嘴角有礼道:“酝溪先前不知道是六爷,冒犯了六爷,酝溪该死。”
凤离也还是笑,说的话却毫不含糊。一只手还制住我的动作,另一只手轻佻地抬起我的下巴,悠悠道:“别岔开话题,说,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知道打诨是过不去的了,只好翻翻白眼说:“你没看见吗,我在偷听呢。”
凤离没有放开我,但是细长凤眼微微眯起来,道:“哦?都听见什么了?”
“什么都没听见呢,你的人就被发现了。”我没好气。
他却难得地没有吭声,良久后捏着我下巴的力道微微加重,依旧笑着:“你心里的疑问不妨说出来。别憋坏了。”
我暗叹这个人怎么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但他手中的力道让我没有心思开玩笑,下颚被卡住的疼痛让我呲牙咧嘴的很不好看,我终于忍不住说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痛。”
他怎么动不动就喜欢捏着人的下巴,总有一天非得被他拧下来不可。
哪知道凤离放开我后还不忘轻佻地来了一句:“现在就喊痛了,以后还有一次痛得忍着呢。”
这个登徒子!
我卯足了劲瞪他,自从那夜他的失控后,他不仅没有半点收敛,反倒还变本加厉起来。抓着机会就轻薄我,我心里想着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王爷,还被外界传的那样贤德睿智。
都被他外表给蒙蔽了!!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随我进宫一趟。”他悠悠地打开折扇:“德妃要见你。”
我不信他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狐疑地看他一眼,他已经往前走去。心中纵然有再大疑惑也只得压下,方才加快脚步跟上。
凤离将我送到德妃宫殿外就折身走了,我知道他那一肚子坏水准是又要来对付太子,也没多问。门口的小丫鬟认得我,立马毕恭毕敬迎了我往里头走。
还没有完全走到殿门口,我就轻快地提高了声音,唤了句:“德妃娘娘,酝溪来了。”话音刚落,我也不等丫鬟通报,直接推门而入。
四目相对,哦不,是八目相对。
我敢保证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一定乖乖地让人通报了再来。
德妃依旧笑得宠溺,道:“酝溪,你来啦。”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尽量忽视德妃身旁坐的二人投来的打量目光。
那二人中其中的一位衣着华丽,头上金饰满冠,眉目静雅。反观另一个,还是未出阁少女的打扮,一袭翡翠衫,半挑着眉毫不掩饰好奇打量着我。
德妃见我落座,喝了一口茶,方才道:“如素,如镜,这就是我先前说的酝溪。”
如素。
我听见这个名字,不自觉抬眼望过去,正巧对上静雅女子微笑道:“酝溪姑娘。”
我连忙作势要起身参拜,道:“酝溪不知是太子妃,还望太子妃恕酝溪之前无礼。”
壁如素道:“酝溪姑娘无需多礼,早闻德妃娘娘甚是喜爱睿王府一个伶俐妙人儿。你虽是睿王府侍妾,但在这德庆殿里,本宫可和你一样都是晚辈。”
我耳尖地听出她在说侍妾二字时语调微抖了抖,但又被很好地掩饰过去,又道:“这是家妹如镜,应该是和酝溪姑娘差不多的年纪罢。”说着,用手肘轻捅了捅身边之人,暗示道:“如镜…”
那名翡翠衫的少女撇撇嘴,淡淡地道:“酝溪姑娘。”
“壁二小姐。”
德妃见我们大抵也相识了,又接着她们方才的话题,道:“许久不见你们来瞧我了,这不,定是和太子有关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壁家姐妹很有默契地往我这边看了一眼,防备之情尽显。
好你个壁如素,自己明明都已经是凤离这边的人了,还装的比谁都像。
壁如素一脸怅然:“还不是最近太子殿下身子越发差了,近日来更是卧病在床不起。唉……这皇后娘娘本就凤体抱恙,儿臣也不敢多做打扰。”
德妃担忧道:“那请太医去瞧了没有?”
壁如素闻言,又叹一声:“皇上也派了御医去看,御医说是心疾和酗酒导致的,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心疾可大可小,太子殿下如今气息不稳,若是不能好好调理过来,日后可就……”说完,眼角处还闪过担忧的光,眼见着泪就要落下来。
连我都不得不赞叹一句她的演技真是神乎其神,若不是我早就从凤离知道了她的事,恐怕如今我看了,也会认为她只是个担忧丈夫的平凡女子罢了。现在有点明白为何凤离要挑上她了,不愧是壁丞相的女儿,虎父无犬子啊。
德妃自然是心疼地劝了她几句,还派人送了好些名贵补药。
提起药,德妃转头望着一旁出神的我,问:“酝溪,你背上的伤可好一些了?”
我颇为受宠若惊:“酝溪这点小伤,不打紧的。倒是一切太子殿下的病情,需要好好注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