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绝望。
这不是报应么!同样是舜华,老天是公平的!没道理你张狂百岁,却让另一个舜华长躺病榻!
舜华极其狼狈,逃命双腿不稳,又跌一跤,眼见那菜刀就要沾血,她抱头下意识大喊:“白起哥……尉迟哥!尉迟哥!”
白起呆住。
万事休了!休光光了!舜华绷紧皮肉准备承受剖两半大西瓜的疼痛,哪知地面忽然微震,一排排官兵自巷间飞快奔出。
她傻眼,任着这些官兵层层将她与少年隔了开来。
白起暗叫可惜,眯起眼,藉着阳光细细揸她的容貌。确是崔舜华没有错……她长发清软飞扬没有上油……最近她似乎天天洗发……
位在高楼之上的戚遇明神色未变,既没有惊喜,也无扼腕之意;而这一头的白起,则深深看着崔舜华,陷入沉思。
会喊他白起哥的,只有舜华。如今舜华该在府里,眼下这崔舜华喊他白起哥是何用意?
明知是崔舜华无误,白起还是自柱后现身,不顾戚遇明的察知,攥住栏杆,再次观察崔舜华的容貌表情。
舜华本是捂着脸,放下双手,怯怯看着宛如人山人海的官兵,一名陌生的青年身穿着官服,就站在她身边。
“小人方才去请官兵,让崔当家受惊了。”他恭谨道。
“你是……”她声音还微微颤着。
“小的是尉迟当家派来跟着崔当家的。”
“原来是尉迟哥派你来的……”她心跳尚未缓拍,官兵围得严实,她只能踮着足,看着那少年被官兵粗暴制伏。
“崔舜华你会有报应的!我做鬼也饶不了你!”少年的狰狞声音远远传来,随即是人肉砸在泥地上的巨响。
舜华心里惊惧不已。这一年要她怎么顶?现在她才意识到,她不是在顶一个普通的千金小姐,这世上也不如她想像美好……那些恶事她连一样都没做过,但现在百姓看她的每一眼,在在都让她掩面惭愧。
连璧费力钻了进来,气喘吁吁。他道:
“当家没事么?连璧先前被人群冲散开来,追不上当家。”
尉迟家的青年看他一眼。
“嗯,我没事……那人……”
“那人会押入官府的,这是公然行凶啊!方才见死不救的人,连璧都记下了,等回头当家要怎么做,连璧必定领命。”
舜华顺着连璧目光往角落轿子看去。不知何时,轿里花枝招展的女子颤颤跪伏在地……因为崔舜华死不了,所以在求饶了吗?
她又察觉尉迟家青年眼底抹过轻蔑。是在轻蔑崔舜华吧!
明知他们不是针对絮氏舜华,但经历此番生死,她真觉得自己就是崔舜华,必须承担所有的过错。
她抹去满面冷汗,走上一步,顿觉双腿虚软。
大庭广众下,她勉强笑道:“嘿嘿,去把她的轿子抢来,先回府吧。”
连璧问了一句:“回崔府么?”这几日她都住在尉迟府里。
她随口道:“好,先回崔府。”一顿,又往那跪在地上的女子看去,摆摆袖,轻补一句:“别伤她。让她走,也不准背着我找她麻烦。”
尉迟府的青年诧异瞟着她;连璧忍住回头看她的冲动,受命而去。
一回崔府,舜华连一口水都还不及喝,就听见宫中差人送话来。
“……入宫?”她声音沙哑。她?
她有想过崔舜华在北瑭京城作威作福,这背后靠山必定颇硬,但,她还没想到入宫这一层……她不敢多问,怕被一旁的连璧看穿。
她往连璧看去,只见他平日笑吟吟地,此刻却是面色紧绷苍白。
“崔当家请上轿吧。”那太监说道。
“……我一身他国衣裳,请待舜华换上北瑭女装。”
太监略讶笑道:“当家说笑了。以往当家不是曾跟太后说衣物于你,不过分方不方便,无损忠君之心哪。”
舜华心里微苦。确实,北瑭富户千金女装行走不便,若要逃命,还得把垂地的衣裙绑在小腿上呢。她回以一揖道:“那……就上轿吧。”
太监看了连璧一眼,笑道:“请这位阉人一块跟着吧。”
“……这是自然。”连璧镇定地说道。
舜华趁着在轿内,快速卷起宽袖,手臂上都是擦伤,还有血水渗出,先前她承受崔舜华身子时,右臂已经带伤疤了,现在在同一处又来……她忍痛舔着伤口,以前药苦她可以大叫,哪儿不舒服也可以在床上滚来滚去跟白起哥闹脾气,但现在不成,她是崔舜华,不能教别人发现崔舜华连点疼都捱不住。
她放下袖子,抹去冷汗,往窗外看去宫墙就在远处,她不由得暗自失笑。
絮氏有几百年没有走进宫墙了?听说康宁帝那代的絮氏家主时常蒙皇帝召见,而后又多疑地令絮氏瓦解,几百年来的絮氏活得战战兢兢,虽是较一般平民有钱的小富家,但每一代都自觉活得像被人监视的蝼蚁。
这都是亲亲爹爹为了要她骂一句“去他的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