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尉迟公子,今日你救人一把,实是善心之举……唔,你要明白我是绝对瞧不惯你这种善行的,但,好人当有好报,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她笑咪咪地伸出手,碰碰他的头顶。“今天,春神赐福给你,明年此刻你铁定娶回意中人。”她记得明年此时他去白府拜访时,袖边有金红双线,肯定是与伊人姑娘论婚嫁了。她千盼万盼,终有一次当上春神了。
崔舜华要真撞坏了头,变傻子都比变她这样的可能性要大太多。尉迟恭一语不发,神色淡然地扶她下来的同时,有意攥住她的左手臂,手一滑,不着痕迹将她宽袖往手肘拉去,露出白玉般的藕臂。
臂上,没有任何咒文。
舜华连忙拉好袖子,腮面微微红了起来。
“……我并非有意……”他道。崔舜华哪会因这么点小事害躁?
“尉迟公子不是有意,何况、何况这等小事我也不在意,露露手而已嘛……”她内心流泪道。
尉迟恭下意识看向她的右手宽袖。那袖下,臂上咒文也消失了么?
如果都消失了,那表示真正的崔舜华已经……
“絮氏舜华是什么样的人?”他忽问。
舜华一愣。
他又道:“方才我在窗前听见的。絮氏是北瑭古老的姓氏,如今白府里正有絮氏仅存后人,与你同名,你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舜华以为她好奇,不疑有它,爽快笑道:“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很孩子气?”
“哪会!她是个大家闰秀,北瑭第一美人……不,比不过我崔舜华,勉强并列吧。她身高九尺……”
他终于挑动眉。“九尺?”
这是她梦想中的身高啊!她点头,道:“高才能看清楚所有的景物啊!好比方才我站在凳子上,这才能看清你头上玉冠,要不,现在我这高度,连踮脚都看不见你头顶上了油的黑发呢。”
“……絮氏舜华今年几岁?”
“今年算十八,明年就十九了。”
“舜华可还记得你几岁?”
“今年二十……有三吧。”二十有三,在北瑭观念里已经是熟透的果实了,她忍住打击。从十九直接跳到二十三,活生生四围年的空白啊!
说到絮氏舜华,她想起一事,道:“尉迟公子请等等,我有东西请教你。”她奔进内室,匆匆取过一物,再出来时,尉迟恭已经不在。
她一愣,见窗前有影。她拉开窗子,他正背着她双臂环胸靠着窗,他没回头,只抚着额解,道:“你放下头发擦干吧。有什么事这样问也是无碍。”
她一怔,而后笑意漾漾,自怀里换出两颗橘子大小的球体送出窗外。
“我第一次看见尉迟公子,只觉你相貌偏俊冷,原以为相由心生,但你是外冷内热之人,舜华以后再也不会以貌取人了。”
“你的第一次见我是在何时呢?”他漫不经心问着,接过她递出的小球。
“自然是在……唔,瞧,尉迟公子知道这是什么吧?”
“自是肥皂。”
“正是正是。”舜华拿块布擦起细软长发,说道:“左边的是药皂,右边的是香香皂,都是尉迟家名下制的。今晚我用的是香香皂。”
“……那又如何呢?”
“尉迟公子,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啊!你不觉得让人二选一,是件很没人性的事吗?”最佳例证明就是她啊!
北瑭京城贵族的肥皂几乎由尉迟家的皂行包办,白府里的她爱沐浴,皂球她用得勤,用完了得跟管事申请,但每每赐给她的都是药皂,只有逢大节才让她用一次香香皂。她知道白起哥是看她身子虚,天天沐浴容易受寒,所以选择对人体有益的药皂,那种只有香味而无用处的香香皂就免了吧。
七儿曾说溜嘴,嫌她太贪心。这种肥皂只有小富家以上有钱人才买得着,又何必嫌东嫌西?何况她日日沐浴,在肥皂的消耗量上已是北瑭之冠了。
但她想,既然白起哥已是名门富户,絮氏以前至少也是个小富家,这种沐浴的皂钱绝对付得起的,如果物资上的一些需求能让自己更加快乐又有什么关系呢?总好过留下钱财不知给谁花,自己却郁郁地走吧。
七儿以前还不会这样的。在她死前那一年,七儿被收买得很彻底,婢儿伴大尾生,其实没什么不对,她也可以再收买回来,可是,她想这样无疑是给未来的大嫂难看。
嫂子未过门,小姑便出手,以后白起哥难做人,何必呢?所以她怀着讨好的心态,就让被收买的七儿不时对她暗示些消息。好比,白起哥喜欢柳姐姐;好比,白起哥将要去提亲……这也算是她不脱节于社会的好方法吧。
尉迟恭正打量里手里小球,球皂在他大手里显得好娇小,她低头看着自己,不,崔舜华细白的掌心,还不能握住一颗球皂呢。她眨眨眼,心里对这男女之别有点异感,以前她从没觉得她跟白起哥有什么差的。她又笑咪咪地探出窗道:“尉迟公子,难道药皂跟香香皂不能合二为一吗?”
他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