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枫如同看着怪物似的地看向水晚晴,阴沉的眼眸中充斥着全然的不可置信。“他……他怎么可能分得如此透彻?”连他自己,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内将皖水和晚晴清楚地分辨开来,他莫君行怎么可以做到?
水晚晴继续恢复她的面无表情:“可是他的确是在见到属下的那一刻就认定属下并非皇后了!”
姬如枫瞪着她许久,才将泛滥的情绪掩饰住。“传鬼医来见我!”
“宫主想做什么?”
“水晚晴,我的事何时轮到你过问了?”
“宫主,属下只是想提醒宫主一句,皇后是个有主见、爱恨分明的女子,她绝对无法容忍任何人把她当作争权夺势的棋子!”或许,这就是她水晚晴跟姬皖水最大的不同,姬皖水性婉如水,柔弱中自带着一份刚强不屈。莫君行六年前对不住她,她毅然转身离去,从此再不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而反观她,宫主从来都是把她当作工具,当作棋子在摆弄,她却无力反抗!
“……你退下!”
水晚晴看着姬如枫执拗的侧颜,知道再多劝也无济于事。莫君行的悔恨,难道还不能敲响警钟吗?宫主如此重蹈覆辙,早晚会跟莫君行一样悔恨终生!
走出姬如枫的议事厅,水晚晴迎面碰上正往这边过来的尹子倩。“属下拜见夫人。”
“水晚晴?”
水晚晴微微垂首,随即冷淡地离开。
“慢着!”一声娇喝,子倩止住了晚晴意欲离开的脚步。
“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子倩斜睨着她,面容上全无好脸色。一个姬皖水,她惹不上,没道理连一个堂主,她堂堂宫主夫人也无法还以颜色。“水堂主,我一直久仰大名,只是从没见过你的人,如今见到方才知道传言果然不假。你真的像极了姬皖水……”当初她回到如枫身边时,水晚晴已经不在堇冥宫中,所以她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被子倩愤恨的目光紧紧锁住,晚晴身为女人,自然知道这份愤恨源自何处。“夫人,属下不管如何跟皇后相似,终究只是替身。一个人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她永远无法做自己!”而她,当初因为宫规,因为难舍的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条最悲哀的道路!如今,她是否可以后悔?
子倩微微愣住,一个女人做悲哀的事莫过于,她永远无法做自己!她将这句话反复地咀嚼,竟然觉得其中无限滋味。她的爱,又何尝不是源于一场美丽的错误?在他面前,她又何尝放开心怀地做过自己?
她一直苦苦思索着,只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漩涡,随着水流肆意旋转,无法自已。等她终于回过神来,却发现水晚晴已经离开……
冷漠的空气中似乎还缭绕着她的余音:一个女人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她永远无法做自己……
议事厅中,姬如枫负手而立,面容无波,周身却依旧散发着一股噬人的戾气。
子倩走到门口,正欲进去,却在晃眼之间,身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夫人,未经宫主传召,任何人不得踏入议事厅!”
“难道我要见我的丈夫还要等到传召?”
“确实如此!”
“你!”她不禁恼红了眼,却也无可奈何!堇冥宫的人都是冷血无情之辈,若是惹怒了他们,他们才不管她是不是宫主夫人呢!
正在此时,鬼医常奕优哉游哉地晃过来:“宫主在里面吗?”他那风轻云淡的语调,还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询问今天天气是否很好!
“鬼医请。”那道黑影自动让开一条路。
常奕慢条斯理地晃进去,临进门前,还颇有“深意”地瞥了子倩一眼。这个看似慵懒的男人,实则最是见不惯天下和平!天下越乱,他往往越乐!“夫人要进去吗?”
子倩恨不得将他脸上碍眼的笑容捏碎,但是能够进入堇冥宫的人武功自是不在话下,即使他只是鬼医!“既然鬼医跟宫主有要事商议,我就不进去了!”强自噙着笑,她转身离去,然而无论如何坚强,一个女人被自己深爱的丈夫无视,她如何能够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