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歌不慌不忙地望进那双阴森的眸子里,徐徐开口:“如果陛下希望让凰歌沦落到皇后的下场的话……”
钳制住她下颔的手指蓦地用力,下一刻却无力地松开。“如果可以重来,朕不会采取那样的逼迫手段……”他只是想要留住皖水,却没想到结果是皖水永远地离开!
“世上的事从来都不可以重来!”
“……”莫君行起身,没有再看凰歌一眼,只是静默着往门口走去。
“陛下,如果您真的想替皇后做些事的话,何不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她希望怎么样?”
“你是在说服朕让贵妃离宫?”他依旧冷冷地背对着她,连声音也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是。”
他继续移动步伐往外走去,许久,低沉的声音随着冰冷的晚风传入:“朕会考虑。”
确定他已离开,凰歌才身子一软,差点儿躺倒到床榻上。右手揪紧胸前的衣服,她依旧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明显加快的心跳。
凤行和火炎宏一前一后走进她的寝室,皆是大大舒了一口气的样子。
“想不到莫君行如此肆意妄为,居然直接闯入凰歌的闺房!”火炎宏大大咧咧地坐在桌子边,猛灌了一口茶压压惊。刚才,察觉到莫君行在凰歌的屋子里,他可是吓破了胆耶!
凤行凝视着凰歌惨白的脸色,心里不安:“凰歌,你还好吗?”
凰歌轻轻摇摇头:“王兄和凤大哥都不要担心了,回你们的房间睡去吧!”
“王妹,可是若是莫君行再来……”
“王兄放心,他该是不会再来了!”刚刚她故意装作呓语,喊出凤行的名字,就是要让他彻底对凰歌死心。如今的凰歌不再是当初的皖水,也不再爱他了!
世上各种苦,尤以情为最。曾经的皖水不小心品了一口,那样苦彻心底的感觉至死也难忘!她再不要让自己的心只剩苦楚了!
她怔怔地望着那随风摇曳的烛火,绝美的脸蛋在摇曳的烛影中失神。为什么明明决定不爱了,想起那消瘦许多的俊逸容颜,想起那双鬓间的白发,痛苦便如绵密的网,紧紧罩上她的心田?如能不爱,该有多好!如果感情可以任意收放,这世间也就少了许多的痛苦了吧!
琼园,也可称为囚园,因为这里囚禁着曾经在皇朝万人之上的皇帝,和已经被废的皇后。站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前,凰歌略微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粗糙的麻衣,被动过手脚的花白头发也用麻绳随意绑着。脸上精致的人皮面具没有给她的肌肤带来一丝不适,甚至她都感觉不到自己正以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出现。
这里的侍卫显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一个个勇猛有力,看上去如同雕像一般动也不动。然而,这种阵仗更像是一群蓄势待发的猛兽,只要猎物一有动静,他们离开伸出利爪,将猎物撕扯成碎片!
“站住!你们何人?”一个侍卫以佩刀拦住正待进门的凰歌,也即此时的老婆子。
老婆子转身,眯起眼:“这位官爷,您不记得老婆子了!我是负责给府中送菜的蔡婆子呀!这个是我的老伴儿,你们叫他老蔡即可……”
“蔡婆子?”那个侍卫看向一旁的另一个侍卫,无声地询问。
“没错,就是她。”另一个侍卫看了老婆子一眼,即对同伴说道。
“那你进去吧!”那个盘问的侍卫打开府门,让老婆子和她身后的那个驼背老头进去。
扮作老婆子的凰歌慢悠悠地招呼身后的老头子把菜挑进去,还不忘回头唠叨两句:“那位爷是新来的吧!下次,可别把老婆子拦在门外了哦!”
满园的荒凉,目之所及,北风扫落叶,凄凄清清,凰歌喉咙口一阵酸涩,难道这些年来,四皇兄和子倩就囚禁在这样破落的居所里?可是,她却在事隔五年之后才回来看他们!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屋子里隐隐传来孩童稚嫩的读书声,吸引着凰歌一步一步向传出声音的屋子走去。
“凰歌,在这里但凡一举一动都要小心些。”伪装成蔡老的火炎宏小声提醒。
“我知道。”她谨慎地扫视四周,确定无人,才走到门外轻轻敲门。
“谁?”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出,那稚嫩的读书声也戛然而止。
“我是送菜的蔡婆子,这里有些现成的瓜果,可以送进去吗?”
须臾,屋门从里打开,站在凰歌面前的是布衣荆钗的子倩。“拿进来。”五年的折磨,让她褪去那清秀的气质,此刻她虽然显得沧桑了些,眼中却多了几分温婉和执着。
凰歌示意火炎宏在外等候,自己则捧着一盘子瓜果走进屋子。简陋的摆设却收拾得一干二净,屋子里没有仆人,只有子倩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子倩坐在小男孩身边,拿起书本,督促孩子继续背书,同时瞥了凰歌的背影一眼:“放下瓜果,你就出去!”
凰歌心下困惑,为何子倩和她的孩子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