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到草原,碧绿的草地开始泛黄。
凰歌因待产而离开王庭,现今正住在凤氏家族的领地。凤姨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捧在手心里疼,心玫更是整天缠着她,在那里,凰歌深切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首次,她相信自己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一场婚姻,换来一个家和这么多的亲人,从此,她和她的孩子不用再孤苦漂泊……
“哎哟!疼死我了!嫂嫂,这活儿也太折腾人了吧!”心玫赌气般地将手上的针线一放,唇儿嘟得老高。
凰歌盈盈而笑:“心儿,这绣活儿就是用来磨性子的!你呀,太急躁,小心以后没男人娶你!”她打趣着这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
“我才不嫁呢!”她潇洒地甩甩头,满脸的不在乎。
“心儿,你还真的没有意中人啊!”
“没有!”身为女儿,她却好像没有一点儿女儿家的羞涩。
凰歌抿起嘴,半晌才恐吓道:“小心母亲也像当初设计我跟你哥一样,把你设计了!”她很好奇,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究竟有没有什么害怕的?
“哼,在这草原之上,从来就只有我设计别人的事儿,谁能设计得了我?”
“你这丫头,早晚有一天得碰上一个把你磨得水灵灵的男人……呃……”凰歌忽然黛眉紧蹙,面色也些许苍白。她抚着肚子,不自觉地痛吟出声。“啊……心儿……好痛……”
心玫一下子跳到她跟前:“嫂嫂,你这是怎么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这个时候也有些慌了。
“好像是……要生了……快找母亲……”她咬着唇,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的上一个孩子就是在这样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之中化为血水,遗失在那冰天雪地里的!这次,无论如何,她要保住这个孩子,她再也承受不了那种剜心之痛了!
“哦!”心玫跌跌撞撞地往外冲,口里还不停地喊着:“母亲,母亲,你快过来呀!”
不多久,当凰歌痛得几乎支撑不住时,凤姨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哎呀,居然来的这么快!心儿,赶紧去把产婆找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凰歌身边:“凰歌,现在能动吗?你必须躺倒床上去。”
凰歌使劲留住最后一抹意识:“可以……母亲扶住我……”光洁的额头上,细汗点点,苍白的容颜,让凤姨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躺在床上,凰歌的意识渐渐飘散,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彻骨的痛,好像整个人都要被撕裂般。不知为何,她竟想起她的第一个孩子。
冰天雪地,皑皑白雪,她一个人跪着,腹中的孩子一点一点地化为血水,滴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幻化为一朵朵血色蔷薇。那次,孩子的父亲也不在她的身边,留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那最痛苦的失去……
如今,孩子的父亲依旧不在她的身边。命啊,运哪!如此无奈……
莫君行坐在皇位之上,威慑的视线一一掠过殿上的朝臣。然而,他的口气依旧清淡的浑然无事一般,
“那些个乱臣贼子既是冲着朕而来,那自有朕来收拾,你们是闲得没事做了,还是打算插手朕的事啊?”
“臣不敢。臣只是想为皇上分忧解劳,早日清除乱党,也早日还百姓安宁。”跪在殿中央的老臣颤颤巍巍地说道,而他就是被指名为闲得没事做,插手皇上的事的大臣。
莫君行不屑地冷嗤:“无非是几个跳梁小丑,居然动用监司卫!李老头,你是太小题大做,还是老眼昏花,神志不清了?”
“皇上英明,老臣确是年事已高,无力再为皇上效劳。还请皇上允许老臣告老还乡。”他无言地在心中低叹,这个魔帝啊,纯粹在把整个皇朝放在手心里玩哪!那群起的乱党,他不去整治,反而纵容他们壮大,跟朝廷分庭抗礼。而他,不过是自作主张,私自前去捉拿乱党,竟被他抓住死也不放。
“既然李老头有意隐退,那朕强留似乎显得不厚道。那你就走吧!”莫君行爽快地答应了那个李大人的“请求”。
“老臣谢主隆恩!”年过半百的李大人一生鞠躬尽瘁,未料最终却是如此惨淡地离开了朝堂。他摘下官帽,放在地上,微颤着起身,面目苍凉地走出大殿。
莫君行笑得意气洋洋,然而下一刻,那唇角肆意的笑却蓦地僵住。视线猛然一阵晕眩,大殿上的群臣在那一瞬间也变得模糊不清,耳边一阵嘈杂,好像有无数种声音搅和在一起。
他扶着鬓角,倏然间摸到那鬓角的发,虽然看不见,他却知道,那是一夜所生的华发,为那个魂消香隐的女人……
“哇——”一阵婴儿的啼哭从那片嘈杂之中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他愕然,他从来不给后宫的女人怀上他的子嗣的机会,再说大殿离后宫如此之远,即使婴儿的啼哭是从后宫传来,也绝无可能可以传到大殿!那么,他刚刚听到的婴儿啼哭之声……
正在他疑惑不解之际,视线倏然间明朗,耳边的嘈杂也顷刻间消失无踪。他愕然地望着大殿上那群朝臣,他们垂首不语,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听见……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