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凄绝的嘶喊不知不觉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被凄冷的风撕成一片片,慢慢地飘散……
皖水抚住自己仿佛要撕裂开的心,想关闭自己的感官,不去听这使她心烦的呐喊。
然而,那仿佛很熟悉的哀嚎却始终纠缠着她的耳,纠缠着她的心。那一声嚎叫似乎将所有的尊贵,所有的冷傲,所有的从容优雅都狠狠地践踏在脚底,那是绝望的嘶喊,比寒风萧瑟更让人心碎肠断。
皖水感觉一阵剧烈的痛好像贯穿了自己的身体,连带自己冰冷的灵魂。不由自主地迈步,不由自主地顺着嘶喊传来的方向走去……
随着所见之景越来越熟悉,她慢慢地认出自己居然到了挽江。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在草原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到了挽江?这个承载她所有希望的地方,这个曾经湮没她过往一切的地方,这个她开始犹豫莫君行对她的爱的地方……
呈现在她眼前的,不就是当初莫君行带她来的地方吗?还记得,他在这儿讲述挽江女神的爱恋,深深地打动了她一颗冰封的心。
一抹飘然的白影迎风而立,清瘦傲然,那熟悉的背影再一次狠狠地震撼了皖水的心。不用他回身,皖水已然猜出那就是莫君行,她急欲逃避的男人!
匆忙转身,她本欲离开这个地方。可是,那凄绝的嚎叫再次响起,随风入耳,硬生生地绊住了她离开的脚步。
“皖水——”嘶哑的嘶喊在江边响起,随着江风洒向苍穹大地。
再也移不开脚步,当日坠崖,她听见的也是这样痛绝的嘶喊吧!一直以为自己听错,一直以为自己自作多情,如今,上苍的安排,却让她亲眼目睹这个骄傲的男人如此摧心的痛!是不是,可以相信,他终是对自己存着一份情?
“皖水,你回来,好不好?”低低的呼唤再次传送入耳。皖水几乎不敢相信,站在那江边的男人真的是那个自高自大、任意妄为的魔王。他怎会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
任凭心如何挣扎,她的脚步却仿佛不受意念控制般地走到他的身后,再走到他的身边……
依旧是那双熟悉的眼,却仿佛失去了往日邪魅的光彩,充斥着满满的悲伤……
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却不复往日的骄傲狂肆,下巴满是青色的胡渣,更显得清瘦颓废……
依旧是那具熟悉的身体,却不像往日那样昂然屹立,此刻足以称得上形销骨立,好像这江风再大些,就可以把他吹走……
他,何以沦落至此啊?
旁边的莫君行依旧不停地喃喃着:“皖水,回来……回来……”
一阵心酸,眼眸中似有泪水泫然欲滴。皖水微抬眼,才看向莫君行:“王爷,皖水在这儿……”
她可以无动于衷地面对残忍无情的莫君行,可以漠然清冷地面对嗜血冷血的莫君行,却无法对现在这个悲戚绝望的他狠下心肠!
深深的,她意识到,自己早已爱他入骨,即使恨他,恨得感觉不到自己的爱,这份情终是深入骨髓,无法拔出。如果勉强自己忘记,无异于将插在自己心口上的那一把利刃活生生地拔出,从此,心口上那一个大窟窿,该用什么来弥补?
可是,莫君行似乎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依旧喃喃着自己悲切的心。
“王爷,皖水在这儿啊!你听见了吗?”她急了,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包裹住他的那只好像在微颤的大手。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试图温暖她的身体,何时他那炽热的温度,再也温暖不了他自己?
可是下一刻,皖水却愣了。她愣愣地注视着自己伸出的手,不明白为什么它就这么从那只大掌穿过。她尝试着摸上自己的脸,却发现什么也感觉不到,好像只是在触摸空气般。
怎么会这样?她死了吗?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被火炎宏他们救了,还跟他们去了草原啊!难道那都是梦,其实她已经死了?
正困惑着,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挽江了。
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两旁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吵吵嚷嚷。
皖水在人群中幽幽地走着,因为她发现很多人都是直接从自己身体穿过去的。她真的不存在吗?或许,只是一缕幽魂?
可是,莫君行呢?
才想着,那熟悉的声音就传入耳朵了,那熟悉的身影也闯入眼帘。然而,她的反应却是呆呆地愣住。
只见莫君行手握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在人群中横冲直撞,随手抓住一个人的衣襟,怒气冲冲地问道:“本王的王妃呢?”
“小的不知道……”被抓住的男人浑身发颤,脸色一片苍白。
血色在那本该是黑如墨的眼眸中闪现,一道剑光晃了皖水的眼,耳边传来凄厉的哀嚎,再睁眼时,横在她面前的是一具死绝的尸体。那个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她从无数身体穿过,在茫茫人海寻找那入魔的背影。
“皖水呢?你把本王的皖水藏哪儿了?”不远处,他握着那把利剑抵住一人的咽喉,厉声而问。
皖水冲过去,想要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