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水本来强迫着自己赶紧好起来,但是这身子岂是自己强迫得了的!没想到一场小病,却让她硬生生地在床上躺了三天,方才得以下床。
站在慕雪峰的茅屋前,她看着那繁华已过的梅园,只剩下些许残花败蕊还寥落地点缀在枝头。她伸出手,亲手将那孤伶伶的花朵摘下,埋入尘土。如此而活,倒不如化作春泥,再获新生,何苦留恋这早已不属于它的尘世?
当指尖碰触那一方曾经踏过的土地,她想起上一次在这儿遗落的欢声笑语。到底,冰雪消融之际,是否遂了她的愿,将笑声悄悄掩埋在这泥土之中?是否,她还可以挖掘出那如昙花一现的快乐?
不由自主地用双手去刨那结实的土地,即使手指传来生疼,她也不想放弃。可是,最终,她没有挖掘出她播撒在这里的笑声,反倒又洒落一地清泪……
笑过,不留一点痕迹;哭过,却徒留一地伤悲!人生,喜乐本不平衡,更何况她自始至终就是悲剧的承载体!
回到村子,已是傍晚,家家户户亮着灯火,热闹非凡。
容儿,是邹嫂的小孙子,今年才8岁。因为邹嫂的儿子跟媳妇最近都外出办事,所以小孙子留在她那儿。胖胖的小身子裹着厚厚的冬衣,更像一个圆圆的球。他朝着皖水奔过来,举起胖乎乎的小手,脸上自然而然地绽放出一朵阳光般的笑容:“皖水姐姐,今晚要放爆竹哦!声音好响的,你不要怕哦!容儿会保护你的!”他若有其实地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地说着。
今晚?今天不是正月十一吗?为什么村子里有这么热闹的庆典?“容儿,今天为什么这么热闹?”
“皖水姐姐,这是村子的习俗哪!”一个妙龄少女笑着走过来,掐掐容儿圆圆的小脸,才对皖水解释道:“当年王爷重建村子,就是在正月十一这天完工的。所以,我们村子把这一天当作我们的度劫日。”
原来是这样!可怜他们却不知道这一切只是那个魔王心血来潮的杰作!看来,一切都不知道,也很好!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今天也不会颠沛流离了……
皖水一怔,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血缘关系,岂是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断掉的!
“皖水姐姐,今晚你跟我们一道玩吧!”容儿牵着皖水的手,仰起小脸,哀求。
皖水不由自主地握住那软软的小手,感觉着那小手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流进自己的心。“容儿,这是你们村子特有的纪念日,皖水姐姐是外人……”
“皖水姐姐才不是外人呢!王爷是我们的恩人,皖水姐姐是我们的亲人!”旁边的少女抗议地说道。
“对,皖水姐姐是我们的亲人!”容儿也不甘示弱地附和,小脸上一派认真。
拗不过这一大一小的纠缠,皖水只好点头答应参加了。
夜幕降临,村子里的空地上,生起好几处篝火,围绕着中央那出火势最旺的篝火,将整片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在村长的带领下,家家户户都拿出准备好的爆竹在鼓声中点引,然后伴随着一声声巨响,飞上天空,将沉寂的夜空震得摇荡。
这是一个无法平静的夜!
然后,全村的男女老幼手拉手,围着中央的篝火跳舞,皖水也被强制地拉了过去。火光映照在她那张大病初愈的脸上,红彤彤的一片,更加映衬出那倾国之姿。
村民们杂七杂八的歌声回荡在她耳边,一张张换颜在她眼前闪现。那一刻,她忘了莫君行,忘了姬如枫,忘了不伦之恋,忘了爱恨纠缠……
皖水笑了,笑得纤尘不染,笑得倾城倾国。莫君行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一心想要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的笑容,其实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才绽放得尤其绚烂……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今天已是莫君行七日纵逃的第六天。皖水不知道,所以她还能够笑;村民不知道,所以,他们还能如此感恩戴德地怀着对莫君行的感激,欢声笑语地庆祝他们的度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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