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不了……”他犹豫了一下。“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出去吃饭?”
她微微一窒,已经好几个月没和他一起出门了,她的眼睛亮起来。
就在她几乎已经要点头了,他说:“今天是唐凌涛和辰辰的小儿子满月,在我们饭店包了场。”
她僵硬地停住了动作,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辰辰特地邀请你。”
“不想去!”她突然生硬地脱口而出,他被她的口气弄得一愣。
“不想去……不舒服……”她深呼吸了一下,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减弱了刚才的怨气。
“嗯。”他点了点头,朝大门走去。
“柯以勋!”她叫住他。
“干么?”他有点不耐烦地转头看她。
“今天……你别上班,也别出去好吗?陪陪我。”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睁得异样得大。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幼稚,但她就是不想让他去,不想让他见戴辰辰。
“又撒娇?”他笑,心情好了点,最近她很少黏他,因为没必要,她需要他做的,已经做完了。
被他的笑容融化,她也笑了,点点头。
“今天的事太多,恐怕没办法留在家里,不舒服就多躺躺,多休息。”他还算耐心地解释,又朝门口走了几步。
“柯以勋!”她忍不住又叫了他一声,他是要去为戴辰辰的孩子筹备满月酒席,才忙得不能留在家里吗?“不去不行吗?”
他终于觉得烦了。“你要我留在家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
她看了他两秒。“路上小心。”
“嗯。”他转身就走。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轻轻抚摸还不怎么明显的肚子,两个人……真的就够分量了吗?
她越来越无法肯定了。
自从她怀孕,他反而比之前更冷漠,甚至让她心跳不已的短暂温柔,也渐渐消失了。
每个睡不着的夜晚,她都在想,他是怎么了?
或许,她应该想想,他是怎么看待这个孩子的。
她有了孩子,他对父母也算交了差,他和她结婚的意义就圆满了。
他……始终是个让她无法弄懂的人。
一整天她都紧攥着手机,无数次已经按下了他的号码,她想叫他回来,但又怕被他拒绝。
他对她说“不”的次数变多了,她越来越脆弱,感觉他说“不”的杀伤力越来越大。
她下午没有睡觉,就坐在客厅里正对门口的沙发上发呆,她希望能看见他的车从小路上开过来,然后他推门进来。
她觉得……如果他能回来,回来陪她,他开门瞬间给她的喜悦,就足够她再支撑几年听他说“不”的日子。
五点的时候,钟点佣人下班了,春天虽然来了,近六点的时候天还是全黑了。
她没吃饭,等到八点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今天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其实她并不意外……只是没有惊喜罢了。
她很享受地洗着澡,热热的水让她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关掉莲蓬头的瞬间,她浑身冰冷,禁不住哆嗦,她赶紧伸手去拿放在架子上的睡衣。
地砖染了湿气很滑,她一晃,想抓住能支撑身体的东西,却抓了个空。
摔到地上的时候,她觉得天旋地转,全身苦痛地一震,接着感到两腿间一股潮热,她挣扎着想起身,肚子却绞痛起来,她有点想吐。
她平静地看着从私处流出来的血……难过,却不意外。
甚至她熬住了疼痛,套上睡沼,才半走半爬地从浴室出来,拿起电话的时候……她茫然了,她该打给谁?她能打给谁?
当她的父母接到她的电话,仅用了二十几分钟就赶来的时候,她已经挣扎着穿好了衣服,垫了卫生棉,但出血量太大,她身上还是弄得一塌糊涂。
当她满身是血的被瘦弱的爸爸奋力背起下楼的时候,从没哭的她哭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除了父母,她一无所有。
柯以勋接到妈妈的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他竟然是最后一个。
走进病房的时候,他看见爸妈正一脸疼惜地拉着叶染的手,连声安慰。“小染,不要紧,别难过,孩子虽然没了,爸妈要给你的还是会给你,馄饨店给你,你快好起来,你还年轻,机会多着呢。”
所有人看柯以勋的眼神都是责备,都是怨怪,好像她流产是他害的一样。
叶染躺在床上,静静地看他走近,他会跟她说什么呢?
“孩子没了?”他问。
病房里的所有人默认了这一点,他走过柬,站在她的身边说:“那也没关系,看,馄饨店你不是拿回去了吗?”
她竟然还能对他微微一笑,是的,人生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惊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