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关上了,门缝里乍泄出的灯光还未等他看清就消失了。
他微微偏着头,似乎有些疑惑,沉寂的楼道里响起他喃喃的声音:“那么小舞,你又是为什么哭泣?”
窝在沙发里看书的夏凉错愣地看着靠在门后的黎舞,“姐——”
黎舞摇摇头,然后步伐有些乱地走进房间,“我睡一下。”
夏凉看着那扇门被缓缓关上,他眼中闪过一片阴云,打开房门,楼道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夏凉又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果然不多久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
罗盘仰头往上看了看,那隔着一道墙的两个窗口各有一个人影。
罗盘心里五味繁杂,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也许江凌说得对,他是否过于认真了?
执着于亲自去揭开她一直隐藏着的伤口,以爱之名!
接下来的几天黎舞和夏凉都忙着置年货,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也买了许多东西,两人还一起去逛街各买了一套新衣服,准备大年初一的时候穿上。
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黎舞说:“可以去接妈妈了。”
夏凉跳起来,“好。”
到圣祥疗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王医师热情地招待他们吃饭,黎舞笑着说:“要吃了晚饭再回家天都黑了,我妈妈呢?”
夏莲正在花园里种花,看到黎舞和夏凉的时候微微笑了下,然后继续埋着头挖土。
黎舞问:“她现在状况怎么样?”
王医师说:“最近一个月倒没怎么犯病了,不过等一下我还是给你一支镇静剂。”
黎舞点头,“麻烦您了。”
王医师笑着叫夏莲过来:“这是你的女儿小舞,儿子小凉,你帮忙照顾他们一天好不好?”
夏莲精致柔美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意,然后才小心地点了点头。
黎舞牵着夏莲的手,仔细打量着她的母亲,岁月似乎并没有消磨掉她的美丽,相反因为心灵过于平静无瑕而使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宁静安详。
“妈妈——”
夏莲愣愣地看着她,又无助地看了看王医师,见王医师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才露出笑容。
王医师教夏莲:“这是小舞,小舞,小——舞——”
夏莲就尝试着张开嘴,“小——舞——”
黎舞的眼睛忍不住湿润了,她拉过夏凉,“妈妈,这是小凉,小——凉——”
夏莲又看向一旁的王医师,王医师笑着开口:“小——凉——”
夏莲重复着:“小——凉——”
黎舞感觉到小凉的肩膀在轻轻颤抖着,她忍住泪意笑着说:“小凉,叫妈妈。”
“妈妈——”
夏莲轻轻地微笑着,她的笑容是那般的美好,如夏初粉白的樱花。
门铃响的时候黎舞正在厨房忙年夜饭,“小凉,是谁啊?”
夏凉看着门外的罗盘,“你来干什么?”
罗盘怀里抱着一袋烟花爆竹,“我——”
黎舞从厨房探出头来,见罗盘站在外面,脸色微变,“你来干什么?”
罗盘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本来想大过年的就他们姐弟两人一起过年太孤单了,却没想到自己的到来并不受欢迎。
视线忽然被一个纤细的人影锁住,那是个极美丽的女人,五官柔和,柔弱入骨,引人升起一种怜惜之意。罗盘甚至想上帝创世的第一个女人一定是她那样的,柔到极致,如水一般,在她面前很容易引起一个男人最本性的自觉。
而那个女人在对他笑。
“她是谁?”罗盘脱口问出。
黎舞忍不住轻叹口气,大过年的让她赶他走她还真做不出来,只好说:“外面冷,进来吧!”
夏凉在外面照顾夏莲,罗盘跟进厨房和黎舞说着话。
“你怎么会过来?”腊月三十的不是都应该合家团圆吗?
“今年我爸妈在法国,我买不到飞机票,所以一个人。”
黎舞沉默地盛起菜。
罗盘看了看客厅里的女人,美虽美矣却总觉得没有灵魂,他是不是来得不太巧了?
“如果,如果你家里不方便的话……”罗盘支吾着。
黎舞心下一软,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你没事就留下来一起过年吧!”
“真的可以吗?”罗盘的眼睛里满是兴奋,“我带了好多烟花爆竹。”
谁忍心让那样明亮的眼睛暗淡?谁舍得让那样灿烂的笑容染尘?
因为是过年,所以再放纵一次吧!
“我们可以一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