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怎么又比平时晚了更久?好久好久……
何心心睁眼看着天花板,想着该不该打个电话问问看?
这一阵子,他几乎每个晚上留宿在这里,后来还陆续有什么他家瓦斯没了、电话费没缴被停话,所以电话不能用了、第四台忘记缴,没有第四台可以看等等,看似平常却又很不平常的状况发生。
在平常人家,那是常见的,但他做事一向严谨有条理,很多事只会提前处理,不会延后,所以什么费用没缴,根本不是他会做的事,这就是很不平常的地方。就算真的一两次忘了缴费而被停话了,他总还有手机,不至于因为这样就要跑到她这里过夜。
他也不常看电视,偶尔见他看电视,也只看新闻台,那么有没有第四台,对他来说根本就没影响。
他的理由看似合理,其实一点都不合理。
大概是知道她发现了他的不平常,之后他留宿在她家,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了,一副他就是要来住的态度,这一住也有几个月。
她还记得前几个晚上,她问他:“你一直住在这边,你住处那边都没人在,这样没关系吗?”
他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声平平地说:“我要你搬回去我那里住,你迟迟没动静,这不就是要我过来你这里住的意思吗?”
哪是这样啊,那个时候她才不是这样想!
两个分开两年多的男女,一见面就又住在一起不是很奇怪?况且他那晚还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想法?
两个人之间明明还存在着不确定感,他偶尔还是会冒出刻薄言语,但彼此却都不想破坏这段日子以来的平静和温馨。她不知道他心里盘算着什么,但对她而言,她不过图这一时的幸福,一个只有他能给的幸福。
掀开被子,她下床走到窗前,期待能见到他的身影出现,等了一阵,却只有偶尔几个夜归人走过。
她侧眸看了下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近凌晨一点了,他今晚不过来了吗?
想了想,她转动门把,决定下楼等等看。
她打开工作台上方的小灯,坐了下来,随手抽了本服装杂志翻看着,那都是看过的内容,留着不过是为了让客户打发时间。既已是翻过的内容,再翻阅时已没了新鲜感,她只觉眼前的图片和文字愈来愈模糊,一手撑着头,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抱起来似的,鼻间有淡淡的熟悉气味,一个最让她感到安稳的气息。之后,她躺进一个柔软的地方,四肢终于得以好好伸展,她翻个身后,又再翻回来,四肢大张后再度睡沉。
叶刚看着那睡相夸张的女子,深目抹过柔辉,他拉来被子覆上她身躯后,拿了衣物进浴室沐浴。几十分钟后,当他湿着发走出浴室时,见到的景象是被子扭成一团,被她又抱又夹的搂在怀间。
他缓步走近,动作尽可能轻巧,他把被子从她手中和腿中抽了出来,再度为她覆上,手指不经意触及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他大手轻轻地往上游移到她脸颊,来回摩挲着。
下午,他输了一场官司,一开始就清楚知道胜算不大的官司。
律师打输官司没什么,辩方、控方总有一方要赢的,他不是那种非赢不可的性子,他只求尽心尽力,无愧自己。
当初委托人找上他时,他已告知胜算不大,并请对方另寻其他律师,但当事人征询其他律师的意见后,也同样没有胜诉的把握,所以最后他还是接了这个委托案件。
结果如预期,他败诉了,他不是没打输过官司,却从来没有像这个案件般,让他败诉后会如此沉重,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直呆坐着。
他想着自己是个幸运的人,双亲是大学教授,家境小康,他和弟弟妹妹三个人自小就接受良好教肓,一路经过各项考试也都很顺遂,虽然高中和大学没能考上第一志愿,但他至少还能完成学业,然后服兵役,接着自己和朋友合伙成立事务所。
他的人生很平顺,最惨的事也不过是女朋友丢下他,比起当事人王太大,他要幸运太多了。
他知道她多想争到孩子的监护权,但种种情况都不利于她,他尽了力还是没办法帮她争到孩子。明知道孩子该是她的,却只能看着她和孩子被分开;明知她先生偷了她所有的积蓄去花用,却因为法规而控吿不了对方。
他想着王太大痛哭的画面,仍深深自责,如果他的能力够好,也许三个孩子能跟在妈妈身边。是尽心尽力了,却还是觉得好遗憾……
“叶刚……”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颊上轻缓触着,何心心幽幽转醒,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床沿,一手轻触她脸颊,像在发愣。
被她甜甜的软嗓唤回思绪,他眨了下眼,淡声问:“醒了?”
她应了声,然后坐起身来。“几点了?”她回首看了下闹钟,讶道:“哇,都快三点了,你刚回来?”
“回来有一会时间了。”
“你今天好晚喔,我还想说你是不是不过来了,所以跑去楼——”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