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娇媚。
……
临走时,陈医生说要送送我。我本不想他送,但为了打听冷小姐的情况,就让他送了。
我故意把话题引到医院住房上来。记得前不久,他跟我说过,医院要分配一批房子,他也打了申请,但估计这次还轮不到他。
——你都四十岁的人了,难道要等到五六十岁、人生快完的时候才能住上一套房子吗?我愤愤不平地说。
陈医生倒不着急,笑嘻嘻地解释说:医院跟你们学校一样,穷单位,不少人都是在退休之前提要求才分得一套,嘻嘻。
我问:那么像冷医生她们都住集体宿舍了?
他指着不远处几栋二层楼的旧房子说:喏,她们医生住这种,两个人一间;护士都住在后面的新楼里,五六个人合一间。
他说话都是靠近我耳边说的,声音挺大,弄得我很不舒服。
冷医生她喜不喜欢跳舞?我又问。
老喜欢的哦。
下次我多送她几张舞票——她有男朋友了吧?我终于问了我最想问的。
她呀,傲得很哩,一般人看不上呢。陈医生笑嘻嘻地介绍说:有一个老板在追她,为她都离了婚了,小冷现在骑的摩托车就是那个老板送的,听说二万多元呢……
我觉得耳朵里嗡的一下,好像被打进了一针筒水。
……
这个城市有着太多的拥挤,太多的喧嚣,太多的灰尘。市中心的道路不停地拆,不停地扩建,还是时时发生“肠梗阻”。江城流传的一句民谣说:“马开拓,马路修了掘;贾光明,到处都不平。”马开拓和贾光明是这个城市的前任书记和市长。这样天天被老百姓骂,不知道他们自己晓得吧?
我后悔刚才没有绕道走,现在只得下车推行。说是推行,其实是推而不行。今天不知道又是什么好日子,又是哪家商场开业酬宾了?怎么到处是人山人海?……
你不能怕出门。越怕出门你越怕出门。我现在这是这状态。这路也是,越堵越急,越拥挤就越争先恐后,好像领先一步就沾了多大的便宜。上班时间可以看报喝茶、优哉游哉,一到了路上就分秒必争,好像后面有追兵掩杀过来一般。我注意到十字路口维持交通的老头已由四个增加到了八个,他们各守一角,张开两臂,像黄继光堵枪眼似的,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滚滚而来的车流人流……
不得不承认:我怕。每次跌跌撞撞地骑车到家,回想起路上的种种险状,都禁不住害怕得发抖。我觉得每一次遇险都有被撞死或撞伤的可能,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怎么会一次次死里逃生?
……
很多人都怕退休。真的。很多人。一退二线或一退休就像丢了魂儿,癌症就特别容易上身。
我想我不怕。真的。现在让我退休我都愿意。特高兴。那样我至少能做一个形式上的“隐士”,干一些我想干的事,不干我不想干的事,也用不着这个样子去装精神病、去装聋作哑了。
下节预报:
1992年,这个小城掀起了一股家庭电话热。用孔老二的话说:是人是鬼家里都装上了电话。孔老二就是住我对门的孔家的二儿子。他还有一句名言是:全社会的人谈生意都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