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人家说,爱,是要做出来的。
一段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和谐的性爱大概是维持彼此关系的关键。
尽管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但顾沁朵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确是个近乎完美的丈夫。
家世一流、头脑一流、人品一流,再加上那张帅得没天良的混血面孔,不管怎么想,都应该是她占了便宜呀?
难怪官之橘,她那刁钻任性的小姑,一逮到机会,就满脸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她的不知好歹。
「小表嫂,我表哥哪里配不上你了?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我要是你,能找到这么个优质男人,又这么一心一意地爱我,那真要谢谢祖先保佑了!」
人家官小姐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不就是一针见血地指出她配不上原先生嘛!这个她懂,可是……
爱?还一心一意?
那就省省吧!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丢颗糖就能哄得绽露欢颜。
大概是她一副神游太虚、没心没肺的样子,将官之橘气得七窍生烟,「啪」地一拍桌子,继续危言耸听。
「你别不当一回事,外面对我表哥虎视眈眈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你这个当老婆的好歹也提防着点,多长点心眼,省得哪天我表哥被哪个小三勾走了,有你哭的时候!」
至于这番话嘛,虽然直白,倒是实在,还带了点通风报信、选边站队的味道,顾沁朵心领神会,当下一脸悔悟及诚恳地向对方表示自己十分受教,且立志加紧钻研驭夫术。
其实,人家官之橘小姐说的也没错,想想看,身为堂堂英华银行的副总裁兼首席营运长,原圣成先生,那是多少名门千金人手一册的姻缘簿上,牢牢占据前三甲的金龟婿,怎么就落到一个在高雄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手中呢?
门不当,户也不对,难道说,真是上辈子烧了好香?
倘若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她一出生就没有了妈妈,短短几年间,连最疼她的阿嬷和爸爸也相继丢下她走了呢?
爱她的人,最终都一个一个地离开了她……
苦涩倏忽涌上心头,像块沉重的大石一般,堵得顾沁朵不由自主地眼鼻发酸。
…………
气氛骤然僵住,像被人从头顶泼了一整桶冰水,使顾沁朵瞬间从激情中醒过神,心中发出一阵惨叫,亲爱的大姨妈!您怎么现在现身了啊?
男人此刻却是进退两难,赤裸着的高大身躯上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因欲望潮红的俊脸瞬间变得铁青,正眉头紧锁地瞪着她。
顾沁朵面红耳赤地不敢与之对视,半晌过后,因没听到训斥声,便不安份地悄悄低头瞅了一眼,不料正巧跟男人两腿间不肯作罢、依然抬头挺胸、青筋缠绕的粗壮巨龙打了个照面,羞得她呜咽一声,捂住快要冒火的小脸,倒在床上装死,再不敢看第二眼。
一言不发地下床,男人进了浴室冲冷水澡,当「哗哗」的水流声响起,才让躲在被子里扮驼鸟的顾沁朵猛然清醒,浑身一颤,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
好一会水源才被关掉,原圣成长腿一迈,踏出淋浴间,捞过浴巾正擦拭着湿发,一侧首,却瞬间扬眉。
只见浴室门口,已经穿好睡衣、将自己收拾妥当的小女人,正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立正站好,双手将干净的浴袍捧得高高的,举案齐眉似地候着。
「你还真是个磨人精。」他好气又好笑,终于忍不住莞尔,走过去睨着她,十分不满地伸手拧了拧粉嫩的颊,才接过浴袍,一面穿一面开始跟她算帐。
「怎么回事?推迟了?」他问。
「那个……呃……」顾沁朵吞吞吐吐,一双水眸心虚地四处闪躲。
「是不是没按时喝药?那边是怎么做事的?」男人俊眉紧锁,随着恼意十足的话语,雪白的浴巾被毫不客气地甩到铺着黑瓷的盥洗台上。
他口中的「那边」指的是「锦澜苑」,据称是原家正宅,顾沁朵曾陪他去过几次,每次走进去都感觉自己像游玩名胜古迹的观光客。
那是一座拥有河景环绕的欧式大宅,又因为周围交通便利,邻近机场,有三通商机,所以报纸上介绍说这一地段的豪宅一推出,推案价每户就从数亿元起跳,在台湾现代住宅史上留下了一笔记录。
大宅内的设计走华丽复古风,巨大的水晶吊灯晶莹璀璨,金碧辉煌的装饰物、深棕色和暗红色的家俱让人应接不暇,在每个房间的巨大壁炉上,都摆放着一些名贵的中国瓷器和古董。
这么大的地方,哪里像家呢?据说原圣成的父母长年居住国外,连男、女主人都没有的豪宅,越发显得空荡荡、冷清清了。
顾沁朵见他发火,深怕他会迁怒于锦澜苑里无辜的佣人,赶紧辩解道:「我有喝的,林妈和华管家每天都会熬了药专程送来,我真的每天都有喝……」
「哦?」他听了,瞬间扬眉,「那怎么会这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沁朵咬着下唇,苦恼地扭着手指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