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
赵司睦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你跟斯如一样了?”
赵司钧推了他一把,“去你的,进去吧,该开饭了。”
赵司睦不动,“你先进去,我等烟味散了。”
赵司钧也不勉强,扔掉烟蒂,自己先进去,泛冷的眼眸里升起淡淡的愉悦,司睦还是老样子,总是很注意这些。
静立了许久,赵司睦才抬手抚上胸口,漂亮的眉微微地皱着,脸上的神情一点点困惑,一点点迷惘,为什么,这种不安的感觉是为什么?为了什么?
好像有些让他为难的事即将发生,就在眼前了,他想拒绝。
除去那些伪装,他其实就是这样,一个渴望融进夜色里的男子,温和,安静。
吃完饭,司斯说什么也不肯放子女们回家,她一手牵一个,就差发动眼泪攻势了。
即便如赵司钧,也感到无奈,“妈,你总要让我送宣馨回家。”
司斯想了一下,开始跟儿子做交易,“那好,你把手机留下。”
“妈。”赵司钧觉得头疼。
赵司睦蹭过去,讨好地看着她,“妈,这样吧,我留在这里做人质,大哥要是不回来你就撕票。”
“成交,去吧,限时一个小时。”
赵司睦忍不住嘀咕:“这是忘了我姓赵,还是不记得她还有一个儿子?”
赵司钧拍拍他的肩膀,以示感激,“放心,我会回来救你的。”
他愕然,司斯双眼噙着泪水,为他们兄弟情深感动得无以复加。
在一屋子人都笑得很开心的时候,赵司睦悄然回到自己房间,放自己躺进床里,一手枕在脑后,一手轻捏鼻梁,闭眼假寐。
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出现了,虽然不强烈,一颗心却如漂浮的尘埃,总是回不到地面。
怎么了?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要从家里搬出去,搬出去的前一个晚上他就是被这种不安搅得无法入睡,是因为牵动了上一次的记忆吗?
对原来记忆的恐惧,心理学上确实有这种案例,比如选择失忆。
赵司钧送完宣馨真的又回来了,他回来是找赵司睦喝酒的,推门进去却是满室寂然,走了吗?
如果是司睦的话,偷溜就不奇怪了。
“大哥吗?”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温润如玉,赵司钧却朝声音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就听到倒酒的声音,赵司睦坐起来,在亮灯的前一秒收起一脸的倦意,而赵司钧已经在吧台倒好两杯酒。
他从床上下来,脸上挂着一贯的浅笑,“我一直想问,你在黑暗中到底是怎么看清楚东西的。”
递了一杯酒给他,赵司钧自己也抿了一口,“谁说看得清楚?”
“咦?原来看不清楚呀。”赵司睦小小地吃了一惊,“那你怎么准确无误地走到这里,还倒满两杯酒的?”
赵司钧瞥了他一眼,“谁说准确无误?”牵引他的视线来到台面,那里有一摊小小的酒渍。
赵司睦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奇怪,他盯着那滩酒渍许久,像是惋惜,又像是迷惘地说:“倒出来了。”
赵司钧看着他淡淡地说:“每一个人都不是神。”
垂下目光,赵司睦盯着杯子里的酒出神,很久以后他像是叹息般地逸出一声:“是呀。”
杯子里装的什么,远远地看是不可能知道的,猜测也不行,必须尝了以后才知道,是酒,抑或是白开水。
道理原来这么简单。
“你手机在震动。”赵司钧指了指床上。
不对,还是不相同的,赵司睦有点悲哀地想。
走过去拿起手机,来电显示上居然是馨的名字,赵司睦下意识地看着大哥,任手中的手机震动不止。
那种震动通过手指传到手臂,感觉其实一点都不舒服,赵司睦开始祈祷,快点结束吧。
“怎么不接?”
“没什么。”正准备收起手机,新一轮震动又开始了,赵司睦盯着屏幕苦笑,把手机放到耳边,“馨。”
没有错过大哥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突然悸痛的目光,赵司睦在心里叹息,馨,你这样会让大家都万劫不复的。
挂掉电话,他看着赵司钧,“去接她吧,她在学校附近的酒吧。”
赵司钧沉吟了一下,“一起去。”
“大哥。”
没有任何回答,赵司钧转身朝门口走去。
一路上赵司钧开车,他的眉一直就没有松开过,赵司睦无言地看着车窗外,车子里静得有点可怕。
找到那家酒吧,宣馨就坐在吧台,一个人喝着闷酒。
这家酒吧离学校不远,以前赵司睦跟宣馨经常光顾,这里有许多他们共有的回忆,从朋友变成恋人,并肩进来,牵手出去,只是那些都是太过久远的记忆。
赵司钧走过去,脸色有点凝重,赵司睦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