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门是半开着的,男人就是从篱笆门走进来的。
她原以为是小姑娘的父亲梁敬言回来了,等男人走近了,她才发现来人相当年轻,大约二十岁左右,并非梁父。
男人在院子中站住,对着虚掩房门的堂屋内问道:「请问梁先生在家吗?」
原来是访客。
只是堂屋内静寂无声,久久没有回音,梁家除了梁婉之外,并无人在家。
梁敬言去了大地主穆永贵专门为穆家村设置的私塾教书,梁正也跟去念书,而梁婉的娘赵氏则去串门子闲聊了。
梁婉想对来客呼救,可是她的喉咙肿痛,声音虚弱,她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什么声音。
梁婉着急不已,她发现男人似乎打算离开了,于是她低下头,在柴房里找了个小土块,然后扔出窗户。土块丢到了男人的脚前,他愣了一下,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了柴房。
梁婉这才看清楚男子的全貌:长身玉立,五官清逸,一双眼睛清正平和,看起来颇有亲和力。
只是,小姑娘梁婉的记忆里并不认识这个人。
男人犹豫了一下,这才快步走到柴房窗前,隔着窗条,他看到了一双惶恐不安却又奇异地充满求生渴望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如此清澈明亮,让男人的注意力蓦然被捉住,他提高声音问:「梁姑娘?」
「救我……」梁婉用手抓住窗条,声音沙哑地发出求救后,身子就软软地滑倒在了地上,再次陷入昏迷。
梁婉再次清醒时,已是次日的清晨。
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返回现代,她依然被困在那个小姑娘梁婉的身体里。
她仰躺在床上,眼泪无声无息地打湿了枕头。
梁正端着药碗进来时,看到姊姊沉默流泪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走过去,问:「姊姊?」
梁婉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少年的身材已颇高,只是相当瘦弱,面色苍白,不过他生得颇为俊秀,眉清目秀、鼻直口方,如果日后长大了,应该是个很受女子欢迎的美男子。
在小姑娘的记忆里,弟弟是家里唯一对她还算好一些的人,梁正虽然很受父母宠爱,倒没有变坏、变任性,反而相当体谅自己不受宠的姊姊,只是他也不能认同小姑娘惊世骇俗地去倒追男人,所以他也觉得有必要把姊姊关一关,好好反省一番。只是他也没料到,姊姊的情况会变得这么严重,现在倒有些后悔了。
梁正扶着梁婉坐起来,把已经不再烫嘴的药碗端给她,「姊姊,喝点药吧,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梁婉看着眼前褐色的药汁,虽然很想转头拒绝,可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屏息一口气把汤药喝光。
药水很苦。
梁正又塞了一颗麦芽糖到她嘴里,说:「我从娘屋里拿来的,快吃了吧,换换口味。」
「谢谢。」梁婉轻声说。
糖不是很甜,还有些涩口,可是已经足以带给梁婉一些安慰,孤独绝望的她现在无比珍惜每一分别人对她的友好和善意。
「自家的糖,说什么谢谢。」梁正没想到姊姊会这样客气。
他觉得姊姊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可是姊姊的目光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木讷和迷惘,而是散发出一种清澄的安静和忧伤。
这让他原本颇为庸俗的姊姊似乎变得不同寻常,身上有了某种令人心疼和心动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