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先来,随后,110也来了,警察撬开了车门,肖子墨的身体已经发凉。
陈志玲瘫倒在地上,她已经忘了哭泣。
120向她索要出诊费,陈志玲也不争议,给索要的500元。
“他是你什么人?你怎么发现他在这儿?”这儿冬天很少有人来,何况现在要过春节,谁会来这儿?
“我到处找也找不到他,电话也不接,我真的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陈志玲的眼睛没有焦距,眼神溃散,她答非所问。
警察勘探了现场,死者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是陈志玲打来的,十多个未接电话也是她打的,还是她第一个发现,报的警。没办法,她的嫌疑最大,被带到警局。
喝了一杯热茶,陈志玲慢慢地找到了焦距,悲伤地开始哭泣。
杜敖到了警局保释她,陈志玲断断续续地说清楚一切,跟杜敖走出警局。
“我现在要到医院,我要陪他。”陈志玲没有看杜敖的脸,转过头,擦一下流出的眼泪。
“对不起!我应该和你去找他。”杜敖听到消息,也很难过。
“不关你的事,再见!”陈志玲向前走,杜敖抓住她的手。
“我送你去。”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事。我向你请一个星期的假,办肖子墨丧事。”陈志玲漠然地看着他。
“陈志玲。”
“请你放开我,老板。”陈志玲冷声看一眼他的手,杜敖只好放开手。她吸口气,挺直脊背,走出警局,坐上出租车离开。
杜敖目送她离开,这一次,陈志玲似乎要走出他的世界,他想抓住,可是,反而什么也抓不住,对方跑得更快。
生命是这样的脆弱,这样的不堪一击,肖子墨,你混蛋,该坚持的不坚持,该争取时不争取,这样轻易地放弃生命,生命在你的眼里还不如一张纸重要吗?
陈志玲还没走到太平间,就感到汗毛倒立,阴风嗖嗖地在身边呼啸。
几个月前,她来过这个地方,那个时候是肖子墨陪着她守父母亲。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再次踏进这地方,是来送当时陪自己的爱人。
还没走到太平间的大门前,就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肝肠寸断的哭声,那是钱桃花的哭声,她现在知道后悔了,人已经死了,嚎哭几声,就能挽回一切吗?
陈志玲肚子里的委屈和愤怒再也压制不住,眼睛微微地眯起,快步走过去,推开门走进太平间。
水泥台上铺着毛毯,毛毯上面躺着像睡熟一样的肖子墨。
肖建设靠墙蹲在地上,他一下苍老了很多,无神地双眼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地面;肖子清站在肖子墨头前,痴痴地看着肖子墨安详的俊美的五官;钱桃花坐在地板上,抓着脚脖子哭地满脸的鼻涕眼泪。
“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子墨不想看到你们,一个也不想看见,出去。”陈志玲像个泼妇一样地大叫用皮包乱砸。
肖子清被砸住她抬起眼看着陈志玲。“是你杀死了子墨,你不见他,他就不会死,是你。”她眼冒凶光,扑向陈志玲。
陈志玲闪身躲过。“不是你卑鄙地用怀孕逼他结婚,他会死吗?没有血缘就要这样做吗?肖子墨对于你们算什么?肖大伯,他对于你算什么?不是你养大的儿子吗?您用100万把他打进了地狱,还不够吗?还要再给他戴上镣铐,赶尽杀绝。他死了,死了。你们终于满意了吧?给我出去,这儿不需要你们,他是我一个人的,我们不再欠你们。出去!”陈志玲眼泪顺着脸直流。
“我只是想和他结婚,只是想结婚。”
“他不爱你,为了偿还你们家的养育大恩,当初,他宁可去借高利贷也不答应娶你。你还不明白?”
陈志玲推开肖子清,让她离肖子墨远一点。戒备地护住肖子墨,防备他们靠近。
肖建设站起身,他佝偻着背,一下子被击垮了,大家长的气势消失不见,拉起老伴。
“是我们逼死了儿子,我们亲手杀死了儿子。”
“子墨没有死,他是不愿和我结婚,躺在这儿装死。子墨起来,起来和我结婚,不要装死,快点起来,我们去领结婚证。”肖子清发疯一样地拉肖子墨。
“放手,放手。”陈志玲想拉开她,却怎么也拉不开。
“啪!”地一声,肖建设狠狠地给肖子清一个耳光。“放开,不要再打扰他,让他安静地走吧!”
“我,我要和他结婚,我……好疼……”肖子清弯腰抱住肚子,脸痛苦地扭曲变形,倒在地上,血顺着双腿淌下来。
“救命啊!救命啊!”钱桃花惊骇地大叫,肖建设背起肖子清向外跑。
陈志玲没有动,她的目光慢慢地回到肖子墨身上,把他的胳膊放好,拉伸袖子,这还是他下午穿的衣服。
晚上10点钟,杜敖出现在太平间,他带来一件厚外套,披在陈志玲身上。
“我向你请过假,假期满会回去。请你放心,我不会逃跑。”陈志玲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