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铁盆上放着一个饭馆里漏饭粒水的当地特有的竹筐子,竹筐子里是满满的草药渣,奇怪地是,上面还放了几十颗有鸡蛋大小光滑地鹅卵石。
“念云哥,我们俩抬出去倒掉。”陈志玲拉拉袖子,弯下腰抓住竹筐的边沿。
“不能倒,还要泡两次,今天是第一次。”胡念云依靠在门框上,淡淡地说。
胡轩帧很认真地冲刷木桶里面,他有点吃力。
“叔叔,您第一次泡了多久?泡后有什么感觉?”陈志玲放开竹筐,直起腰,问胡轩帧。
“第一次?我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泡第一次时,不到10分钟就晕倒在木桶里。醒来后感觉有了点精神,就像是排出了积存很久的垃圾一样,心里清亮很多。”胡轩帧很仔细地告诉陈志玲。
“每天增加一点时间,是吗?胃还很疼吗?”陈志玲问。
“还疼,只是,以前必须打吗啡才能止住的疼痛,现在可以忍受。我已经3天没有打吗啡,也没有呕吐一次。”
“我可以听听您的脉吗?”陈志玲恳求地看着胡轩帧。
“可以。”他关了水,跟陈志玲走出来,坐到桌前,把手放在桌上。
陈志玲和胡念云一起走出诊所,陈志玲心事重重,胡轩帧的病情没有表面上恢复的那么好,未来的路依然很漫长。
“我送你回家,晚上一个女孩子走路不安全。”胡念云第一次张口,要送女孩子,这是他活30年的第一次。
“谢谢!不用了,我老公在等我。”陈志玲看看路边停放的越野车,对胡念云摇摇头。
“明天见!早点来!”胡念云对陈志玲一笑,就大步走开了。
杜敖打开车门下车,为陈志玲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办好事了?不严重吧?”
陈志玲看着他担心的双眼,勉强地一笑。“没事,我判断错了。”
“小丫头,回去少喝迷魂汤,把作业做出来。轩帧的事,我以后不会再伸手,他的胃要是烂透了,我就取了你的胃移植到他的肚子里。”胡一刀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身边,笑呵呵地对他们二人再一次重复他说过的话。
陈志玲翻翻眼皮,而杜敖大惊失色。
“爷爷。你开玩笑吧?”
“我是开玩笑的人?”胡一刀看着他。“臭小子,你别老是给小丫头灌迷药,她可是能,为了你一个笑,抛下一切的笨丫头。”胡一刀叹口气,走开,回家去了。
看上关上的铁门,杜敖脑子里回荡着胡阎王的话。“难道,陈志玲心里有我,爱我吗?她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没有肖子墨的身影?”
“走啦!回家,别听爷爷乱说,他不会真的做,只是吓唬人。”陈志玲坐进车里,拉上车门。
杜敖坐进车里,他发动引擎,大开大灯,稳稳地向前驶去,他自动忽略胡阎王的前半句,深深地被他的后半句震憾了。
回到家,陈志玲先洗澡,洗过澡,她就开始查阅资料,做今晚的作业。
杜敖没有洗澡,他坐在陈志玲身边,打开笔记本,却没心情办公,心情激荡澎湃地心脏要冲出胸腔,他激动地看着认真书写,时而皱眉,时而展眉一笑的陈志玲。自己傻傻地看着她,不自觉地跟着她的神情变化,而变化。
药方的草药全部记录完了,她综合出药理和它的利弊,写出自己的意见,这是一个风险极大的药方,铤而走险。转动一下脖子,抬起眼睛对上杜敖神情温暖的眼睛。一脸的茫然和不好意思。
“你一直在陪我?对不起!我……”
“你太专心了,做完没?”杜敖合上笔记本。
“做完了。你开几个小时车,也没休息,还一直陪着我。身体会累垮的,快去休息吧。”
“你会按摩吗?”杜敖站起身,搂住她的腰向外走。
“会一点,技术很烂。”
“给我捏捏肩膀,随便捏几下就行。”杜敖不贪心,陈志玲现在的一切他已经感到够好。
“嗯。”陈志玲心里被甜蜜灌地满满地,好希望,时间不再前进,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陈志玲缓缓地不轻不重地按捏着杜敖僵硬像硬铁的的双肩,暗暗地为他心疼,他的压力真重,不是表面的轻松。
杜敖趴在枕头上,浑身放松,陈志玲的手法和专业的师父很相近,让人很舒服,他原来只是想让她随便地捏几下肩膀,却很快地睡着了。
直到他肩膀的肌肉不再僵硬,陈志玲这才为他盖好被子,关了灯,依偎着杜敖身边躺下,许久许久也没有入睡。
第二天,陈志玲只留下20颗土鸡蛋,带回来的东西,杜敖全部送给胡一刀。
“爷爷,你看还可以吗?”陈志玲送走杜敖,用下巴指着桌子上的一大桌子东西问。
“还马马虎虎,把土鸡蛋放进冰箱,兔子先挂起来,切一贯饵块。”他提着麂子干巴向楼上走。
“你要拿到哪?”
“过年再吃,小气巴拉只买这么一点,故意让我只能看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