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君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我一出生就是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外祖母没钱给我治病,八岁的时候才被密医生收养,但那时我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了,只能等着心脏移植手术,密医生小心翼翼照顾我十五年,直到二十三岁我才等到了这颗十八岁的心脏,我知道死亡的滋味,也经历过,所以更珍惜生命,而你却要轻易放弃,一次又一次,你们这些对自己毫无责任的人,根本不配拥有健康。”
贾斯汀一口气讲了一大堆,我有些羞愧,不错,我死过不止一次,可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要活,却没有机会啊。
“或许你正好有个患者,我可以提供心源。”
他诧异的看着我,听着我如此冷漠的一句话,气愤的端起盘子离开。
我长时间的盯着窗外的绿树,直到眼睛发涩,因为曾经吸毒的原因,我不怎么吃东西,身体没什么营养,所以一直靠输液维持身体代谢,护士一瓶一瓶的换着药品,我的手也一直没闲着过。
天色渐暗,贾斯汀抱着一摞病历走了进来,推过餐桌丢在上面,直送我面前。
我看着病历上的名字和科目,都是心科的,明白贾斯汀什么用意,连看也没看一眼。贾斯汀急了,翻开一份病历念了起来,
“玛丽•瑞恩,女,十九岁,先天性心脏病,心肌肥大末期,等待心脏移植三年零六个月。玛丽是名非裔新西兰人,热爱绘画,上个月有慈善机构为她办了画展,这是她的画册。”
贾斯汀啪的将画册扔到我面前,我不禁看了一眼,封面是碧蓝的大海和海鸥,还有远处的一艘小船,那幅画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但又充满了希望。
“凯恩•维斯普,男,十六岁,左心衰竭,IABP治疗(在动脉内下气球,其随心跳充盈或收缩,主要用于左心衰竭),凯恩热爱音乐,弹得一手好吉他,十五岁的时候还去过美国表演,但现在却连吉他都抱不动了,脆弱的像玻璃杯。”
“萝丝•布拉迪•密,女,三十二岁,先天性心壁肥厚,怀孕二十九周。”
我猛的看着他,心脏病竟然还怀孕,这个女人才不要命,还不顾及孩子的性命。
贾斯汀看出我的惊讶,他痛苦的仰起头,“萝丝是我妻子,我们在医院相识,下个月16号我们认识就整整二十年了,萝丝选择那一天做剖腹产手术。”
贾斯汀有些哽咽,我也多少有些感动,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美丽女子,不敢相信她的生命会随时终结。
“孩子很可能和你们一样,患病的机会高达三到九倍。”我善意的说。
“正像你说的,胎儿六个月的时候呈现窦性心动过速,很可能是先天性主动脉瓣二叶畸形。”
我更不知说什么是好,已经知道了这一结果,但两人竟然还如此执着,冒着生命危险要了个孩子,病痛折磨着他们一年又一年,他们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也受病痛折磨。
“我没资格说你,用妻子的生命做代价是应该受人们的鄙视,不管你怎么看我,我还是认为孩子是萝丝给我最好的礼物,我们会一起见证奇迹。”
贾斯汀仰着脸,但我分明看见了他深陷的蓝眸中闪着的泪光,他爱萝丝,孩子肯定是萝丝坚决留下来的,他的纵容,只是深爱。
“对不起,我要去看我的父亲和照顾萝丝,如果你觉得睡不着,这些病历你大可打发慢慢长夜。”
他扭身离开,我盯着那摞足有一尺高的病历半天,终于忍不住拿起了一本,翻看起来。
贾斯汀来的很早,我醒来时他已经坐在床边许久了,盯着餐桌上的病历正发呆,我微微动了下,他忙扭过身,扶了我一下,指指案头上分成三摞的病历,示意我给他个解释。
我指着第一摞,共六个病历,“在没适合的心源前,尽快使用人工心脏,从现在的检查结果看,随时都有恶化的可能。”我又指向第二摞,“保守治疗,暂时不需要心脏移植手术,这样风险更低。”剩下的三份病例是最为紧迫的,其中就包括贾斯汀的妻子,“需要二十四小时进行监护,并且尽快找到心源。萝丝是不是也在医院?”
贾斯汀眼神闪烁了一下,摇摇头,“婴儿房装修,她在监督。”
“谁和她在一起,最好是个医生,至少也要有医护常识。”
贾斯汀点点头,“我会尽快回去。”他拿起病历看了起来,“你曾经是医生?”
那天我对他父亲的抢救,他应该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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