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的看着那些女士鄙夷的目光,也跟着谭柏霖向前走了几步,“柏霖——”叫了两声,他却并没回头,转眼已经走到那对老夫妇面前。
老翁也在他刚到的同时栽倒在他身上,餐厅顿时一片混乱。我忙跑着过去,谭柏霖将老翁放平在地上,脱下西装垫在老翁头下,松开老人的领结。
“格瑞森,格瑞森……”老妪一遍一遍的呼唤着,惊慌失措的看着谭柏霖。
“我是医生,他的药带了没有?”谭柏霖看着老翁身上带着的起搏器,抬头问老妪。
“哦,”老妪忙在手袋里翻找,将一个白色塑料瓶递给谭柏霖,我接过塑料瓶看了一下药名,心里不禁一沉,这种药是等待做人工心脏手术的人吃的,但他这么大的年纪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和谭柏霖对视一眼,倒了一颗放入老人口中,餐馆的工作人员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警笛声。
老妪不断的抽泣着,握着我的手不肯放开,谭柏霖和随车医生在急救,但这次明显的力不从心,那种生命渐渐消逝的感觉包围着我,也让我的眼睛一刻没离开谭柏霖,原来生命如此不堪,有时候在你最幸福的时候,上帝便要无情的剥夺。
心电图上传来了比较机械的跳动,随着谭柏霖的手掌起伏而跳动,我有些绝望了,老妪却跪在老翁脚边,紧紧的抓住老翁的脚,大喊着老翁的名字。
医院很快到了,布鲁斯和DR.Tang接手了病人,我们陪着老妪在等候区静坐。
没多长时间,一个护士匆匆走过来,对谭柏霖低语几句,谭柏霖起身向手术室走去,我也跟着走了两步,但看见老妪一个人坐在那里,又退了回来,老妪焦急的拨着手机号码,像是在通知亲人,手颤抖的拨不出去,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才发出那条短信。
老妪双手握着手机,反复揉搓着,显然内心还并不平静,“孩子们本来是要和我们庆祝的,但格瑞森却替他们订了汽车露营,说要单独过这个周年纪念日,五十年来,我们一直在为孩子们奔波,直到去年小儿子也成了家,这是我们第一个单独过的纪念日,没有争吵,没有孙儿们的哭声,他还为我做了鸡蛋饼……”
我不知如何安慰老妪,只能揽住她的肩,让她在我肩头哭泣,“他会没事的。”
老妪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他会没事的,他陪着我五十年了,我们说过不离不弃的。”
老妪的手机响了,她看着手机上闪动的号码,忙擦擦眼泪,略带笑容的应答,是他们的孩子们,问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她连连否认,只说老人心脏病发作了,在医院……
我走向自助贩卖机,买了两瓶水,跟我一起来的实习生看见我回来了,和我攀谈了起来,无非是炫耀布鲁斯现在更宠着谁,都做了什么手术,每天加班云云。
我厌倦了听他们的炫耀,摆弄了下手里的水,指指身后的老妇,他们也要值班,所以都散去了。
老人靠在休息椅上打盹儿,我将水放到一边,向手术室走了几步,一名护士抱着文件走了出来,看见我殷切的目光,遗憾的摇摇头,然后指向身后的老妇人,我点点头,她快步走过去弯腰说了句话,我看见老妇手里的手机脱落,护士弯腰捡了起来,放回老妇人手里,随后拨了拨老妇人的肩膀,回头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我忙走过去,老人已经处于昏迷当中,只是当时我并没注意,手按在老人颈动脉处,竟探不到微弱的脉搏,护士叫来了担架车,我扯开老妇的衣服,胸口蔓延的疤痕狰狞的展现在眼前,原来……
没多久时间,谭柏霖走出手术室,他摘下手术帽,抿着嘴唇,垂着眼看着地面,生命在我们眼前消失是医生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我们甚至应该习惯,只是今天这个时机似乎不对,他才特别难过。
我默默走到他身边,他抬眼看我,“我曾经说过,人生变数太大,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我们都无法预料。”
嗯,不错,几个小时之前我们刚刚讨论过,而且也在一次意外事件中鉴证了这一点。
“所以我不会放你走,即便你不爱我,我也想和你相携一生。”
谭柏霖搂着我的肩膀向准备室走去,刚刚的护士几步走到我面前,递过一部手机,我一怔,那并不是我们的手机,护士搞错了,但这部手机好像是那对老夫妇的。
为了验证这一点,我在护士面前点开手机,一条短信息跃入眼帘:亲爱的格瑞森,感谢上帝今生有你相伴。
因为手快看了老人的信息我很尴尬,护士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举起来给我和谭柏霖看:劳拉,你是我一生挚爱。
“他们真的是生死相依。”她耸耸肩走回服务台。
“你怎么发现老人心脏病犯了?”
谭柏霖斜睨了我一眼,“指甲,嘴唇,眼底,呼吸还有口袋里的起搏器。”
“生命真的很脆弱,如果我能观察像你那么入微的话,那么那个老妇人也许不会——”
“生死相依。”谭柏霖突然拉住我的手,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拉着我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