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父亲握住我的手哀伤的痛哭。
“力哥,求您别动她,您想怎样都行,我出去做,我去你的会所做台。”
小姨也站了起来,但马上就被人从身后推倒,她爬到卧室门口抱住了男人的大腿,继续哀求:
“力哥,求求你了,求求你。”
那个被他们唤作力哥的人脸上竟然还有微笑,只是那微笑看着瘆人。他抽出了腿,绕过小姨走向酒柜,皮鞋在木质地板上撞击出咚咚的冰冷的声音。
为什么这么安静,为什么只有那咚咚的脚步声,而我的心却跟着一起一落。
男人慢悠悠的开了一瓶红酒,那是小姨做红酒生意时候留下来的,是她和父亲的珍藏,虽然并不名贵,但在我的家还要逢年过节或有喜事才会开。
他对着瓶子喝了两口,咋咋舌,舌在齿周转了一圈品着酒味,眉宇间露出一抹满意的笑,随后拿着那瓶酒走到小姨面前,举起瓶子打了下去……
瓶子碎在小姨头上,酒飞溅了很远,打湿了我和父亲的衣服,好凉。
小姨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失神的看着我们,向一侧倒了下去,红色的酒和血混在了一起,蔓延开来。
“小君,”父亲吓坏了,悲痛的抱起小姨,
“老公,对不起,我害了你们。”小姨握住他的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她伤的不轻,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坤仔被吓呆了,连哭声都没了,拔腿向我这里跑过来。
“你还能出去做吗?”
男人掸掸身上的红酒渍,空洞的声音传来,坤仔从他身边跑过,他用手轻轻的勾住孩子的衣领,三岁的孩子就那样悬在半空中,蹬踏着脚丫。
父亲呜呜的哭声传进耳膜,我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响着,头都要爆炸了。
“我还。”
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心里麻麻的疼,这两个字说出口,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坐台?!这个词我好像明白什么意思。
小姨艰难的摇着头,“小鱼,不行。”
我站起身走到男人面前抱住坤仔,擦过男人的身体把坤仔送到小姨和爸爸身边。
“小姨,你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爸爸,别再赌了。”
曾经她被骗了百万,被骗了酒庄,为什么还不长记性,我真的恨她。
“小鱼——”
爸爸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听得我心疼,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又要让他难过了。
“我不赌,你不能答应他,我会想办法。”小姨握着我的手,用尽力气摇着头。
你想办法,你会有什么办法,这个家已经水深火热了,一切到此结束吧。
“好好照顾爸爸和弟弟。”我挣开她紧握的手走到那个男人面前,“我用自己还债,连本带利还给你,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的家人。”
男人冷冷一笑,捏住了我的下颏儿,脸凑了过来,“连本带利的还,你怎么还?”
“我出去做。”我甩开他的手,“有什么事你找我,再来我的家里闹,我对你不客气。”
有时候生活不容我选择,就像母亲六年前突然离世一样,病魔可以几天要了人命,生活的无奈也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摧毁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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