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好命的朱尘劭则舍弃了马车,骑马奔向晴园。
这段日子,邬曦恩总往那里去,园里的老小都可以看见她春意融融的动人微笑,而他愈来愈管不住自己的心,甚至一想到她,身体就燃烧起热度。
前几日,善解人意的她在孩子们好奇跟渴望的眼神下,找来蔡元伦那帮人,陪着她带着一大群三到十二岁的孩童,浩浩荡荡的去参观码头,对停着整排大型商船的壮观景致,孩子们惊呼声不断,在看看许多船员忙进忙出的把货物扛入舱内又送下船后,不由得好奇船上 长啥模样。
她随即自掏腰包买了船票,让一群大小娃儿上船参观。
她的亲切、美丽与善行,成了延安城百姓最爱闲聊的话题,也因为她带头,过去少有皇族官员前去的晴园,也陆陆续续有官夫人前去帮忙、奉献爱心。
但最让百姓举起大拇指称赞的是,那群以蔡元伦为首的纨裤子弟,竟然让她收得服服贴贴的,乖乖读书,还会到晴园去陪小朋友习字、陪老人家聊天。
当然,就他跟田晋的侧面了解,是“亲切又善良”的邬曦恩拿蔡元伦等人调戏她、还有绝不说出蔡元伦尿裤子的模事当条件,要他们乖乖的去晴园陪老人小孩三个月,他们才这么乖的。
不过那些孩子的本性原就不坏,在接触晴园里的老少,知道每一个因战争而家庭破碎的故事后,个个都变得惜福且自动自发,还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他来到晴园,翻身下了马背,将马儿交给园里的奴仆,快步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她。
老老少少莫不围着她,与她聊着、笑着,她的笑足以教人心神荡蒙。
此刻,有个孩子过来跟她说了些话,她随即从椅上起身,拿起药箱,边走边跟她错身而过的每个人点头微笑,有的甚至谈上一、两句,才往后方的房间走去。
在他的眼神跟随她的同时,也有很多人看到他了,但他示意他们别惊动她,让她去做她要做的事,可是他的脚却像有了自我意识般主动跟了上去。
她来到一间半开的房门前,蔡元伦正好走出来,手上还持着以细麻绳绑妥的药包,没好气的对她抱怨,“老太婆跟老太爷又吵起来了,像小孩子一样……”
“臭小子,我耳朵还很好。”
“我也是!”
她露齿一笑,两个老人家的声音中气十足。
蔡元伦受不了的又回头吼,“两个几十岁的人了,还吵个没完没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烦耶。”
“臭小子,老太婆生气了,躺在床上唉唉叫说她日子不远了、她动不了了,但明明还凶巴巴的,我能不吵回去吗?谁先死还不知道啦。”
“死老头,我头痛又头晕,你还敢说我凶──唉呀,王妃来了!死小孩,怎么不说一声。”
房里的一对老夫妇见到她走进来,可是尴尬极了,偏偏那小子还一副“谁教你们爱吵”的讨人厌表情。
“我来把个脉吧,婆婆。”她温柔的为老婆婆把脉,随即往她后脑的风池穴与百会穴按压了好一会儿,总算让婆婆笑了。
“舒服多了,王妃,你真行。”
“不客气,还有--”她从药箱内的瓷瓶里倒出两颗药丸交给蔡元伦,“拿去泡热压成药汤,婆婆比较好咽下。”
他乖乖的接过手,走出房门,看到朱尘劭,眼睛一亮,但朱尘劭连忙笑着摇头,示意他别出声,他笑着点头,脚步更轻快了,他愿意来这里,除了被威胁的那件事外,就是因为还可以见到他心目中的神,当然,矮子王妃也长得不错就是了。
“这孩子说要习医,不想让你这矮子王妃给看扁了。”房里的老爷爷呵呵笑着,“但王妃更难得,听说你也没制止他说你是矮子王妃?”
她莞尔一笑,“这是事实啊,尤其在延安城,就连十岁孩童都长得跟我一般高,更甭提其他人了,一个个都比我高大,而且听久了还挺亲切的。”
“听久了?”
“五、六岁、还有更小的娃儿真的以为我叫矮子王妃,每回看见我都是这么叫我的。”她笑得极开心,一点也不以为意。
在门外的朱尘劭,眼睛也浮现笑意。
此时,蔡元伦去而复返,笑着经过他后就喊,“药好了,矮子王──咳,王妃。”
生得唇红齿白的蔡元伦手上端了药汤,但心情太飞扬,顺口就喊出王妃的绰号来,吓得他干笑两声,不敢看向门口。
“听说你乖乖的在读书了,而且还是医书,你爹好高兴,他是商人,老听外面的人说商人子弟很流气,外界都不看好你。”她一看到蔡元伦就道,“偏偏你又交了一帮无所为的公子哥儿,他都快失望了,没想到你却到晴园来帮忙,还主动要求读书……”
“爹那么啰唆干么,老太婆,你快喝了,免得汤又凉了。”蔡元伦脸红红的草药汤给婆婆后就快跑走人。
惹得两个老人家大笑,“臭小子害羞了。”
邬曦恩微微一笑,人生的际遇多么微妙,他的人生竟在遇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