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皇甫硕专注地运气疗伤时,房门被轻轻推了开来。
江拾欢有些吃力地提着一只小木桶,那桶子中装了正冒着热气的水,她走进房中,将热水注入一个大浴桶之中,准备让皇甫硕等等浸泡药浴。
由于这儿除了她和年迈的师父之外,就只剩下皇甫硕这个尚未完全复原的伤患,因此替他准备药浴的工作,自然得由她来做。
无奈她的力气不大,每次只能提半桶热水,所以来来回回跑了好儿趟,直到这回才终于注入了足够的水。
江拾欢放下水桶,轻吁口气,目光不经意地瞥向床榻上仍闭着眼眸在运气疗伤的男人。
坦白说,当她得知他为了救朋友而不惜只身涉险时,心底不禁涌上一股钦佩,相信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汉。
只不过,师父要他“以身相许”的要求实在太唐突也太强人所难了些。况且,他显然无意娶她,而她也从没想过要嫁人,因此他们之间只可能会有一个多月的短暂交集。
等从江南返回这儿之后,他们这辈子大概不可能会再见面了,因此她实在不该放太多的心思和情绪在他的身上。
江拾欢收回视线、拉回心思,不许自己的思绪再继续绕着这男人打转。
她取来事先准备好的各式药草,一一置入浴桶之中,并轻轻地搅拌均匀,让药性逐渐释放在热水之中。
当皇甫硕结束了运功疗伤之后,一睁开双眼,就看见江拾欢正在替自己忙碌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感动。
蒸腾的热气,让她白哲的双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排红,而专注于手边工作的她,脸上少了冷淡疏离的神情,多了儿分沉静与娇柔,那模样相当迷人,让皇甫硕不知不觉地望着她失了神。
江拾欢原本并没有察觉他已睁开双眼,直到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闪过心底,她才抬头一看,果然就见皇甫硕正一瞬也不瞬地望着自己。
当两人的视线交会之际,他那专注的眸光,让她的心蓦地掀起一阵异样的骚动,甚至就连心儿跳动之速也蓦地失去了控制。
这样失常的反应,让江拾欢在暗暗懊恼的同时,又不禁感到疑惑。
明明都己经告诉自己不该太在意他、不该放太多心思在这个往后不可能会有交集的男人身上了,但为什么她的心却完全不受控制?
或许……或许是因为她不习惯与男人相处,才会频频产生这样不自在的反应吧……最后,她在心里替自己找了这样的藉口。
皇甫硕发现江拾欢的神情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淡疏离,这才意识到自己竞盯着她失了神。
他开口打破有些尴尬的沉默,说道:“江姑娘,这两天辛一苦你了,我现在已经快复原了,往后不必再劳烦江姑娘为我张罗这些,像提水这种费力的事情,我自己来做就行了。”
江拾欢轻耸了耸肩,对这件事情没有异议。他复原的情况确实相当不错,而倘若他真的已有气力做这些,那当然再好不过。
“既然皇甫公子已经运气疗伤结束,那正好可以开始浸泡药浴了。”她说完之后,拎起木桶就要离开。
见她一副不想与他多相处片刻的模样,皇甫硕忍不住开口:“江姑娘似乎很厌恶在下?是否在下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姑娘?”
既然往后要当她一个月的保镖,他当然希望彼此能够好好相处,要不然那一个月的路程,对彼此而言岂不都是折磨吗?
江拾欢微微一僵,停下了脚步。
迟疑了片刻后,她摇头答道:“皇甫公子多心了,我并没有厌恶你,你也没有什么地方冒犯了我。”
是吗?皇甫硕苦笑了下,倘若真的不厌恶他,那为什么她这会儿连说话都不想回过头来看着他?
“那……敢问江姑娘,为什么不拒绝你师父要我们成亲的要求?”他更进一步地问,想弄清楚她究竞对他有什么“不满”。
“因为早在十多年前我拜师之时,就已亲口立誓,这辈子无论什么事都会听从师父的吩咐。”江拾欢答道。
言下之意,就算今天她师父要她嫁的对象,是个又老又病、甚至是一身残疾的男人,她也不会拒绝?
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皇甫硕的心里蓦地涌上一股不太舒坦的感觉。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江拾欢就又接着说道:“既然皇甫公子提起此事,不如我们就把话说开吧。”
“江姑娘有什么话请说。”皇甫硕说道,心里好奇着她想说些什么。
江拾欢望着他,说道:“我知道你一点儿也不想娶我,而我也正好无意成亲,因此你不必担心会被逼着与我拜堂。只要一个月之后,你告诉师父依旧对我无意,我们就能解除婚约,从此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
她不喜欢自己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这会儿和他把话说开了,相信那种异样失常的反应应该就不会再出现了吧?
皇甫硕虽然早就感觉出她并不想与他成亲,但是她那迫不及待想要和他划清界线的态度,再度挑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