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云看似颇感惋惜,可从她眸子里,闵奇善却清楚地瞧见她的幸灾乐祸。
“滚!”他朝她怒喝一声,眼神凶恶得像是要杀人。
“走就走,我倒要看看等她醒来后,你要怎么面对她。”见闵奇善动怒,柳云云开心极了,还好她今儿个没有早早就寝,才能看到这出好戏。
她相信,一旦车汝月保不住孩子,那么他们想要继续相爱下去,也绝不可能了。
再说若车汝月不再信任闵奇善,她也就有机可乘。
这一回,看来就连老天爷都帮她,让她找着了这么一个见缝插针的机会,所以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斩草除根,不仅是闵奇善那个总瞧不起她的男人,就连车汝月她也不会放过。
如果老天爷没给她好的出生,那么她就靠自己的力量得到。
况且闵长谦曾经答应过她,只要她办成了事,他就会负责解决车家二老,到时她虽是养女,依然可以名正言顺地取得车家的财产。
“你该喝药了。”
一见闵奇善步入房内,手上还端着一盅药,车汝月只瞧了一眼便敛下眼睫,完全不想再看他。
那曾让她深深眷恋的脸庞,如今却令她连看一眼都难受地像要喘不过气来。
她不想承认他的冷血,更不想相信曾带给她满满温暖的男人,会是个想要杀掉自己孩子的刽子手,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她又不能不信。
昨日他的话不断在她脑海里转了一遍又一遍,每转一遍,她胸口的愤怒就会往上堆栈一层。
“给我一个理由。”终于,低着头的她开口了,执意向他索讨一个理由。
这是他欠她、也是欠孩子的。
“喝药吧。”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只是径自催促着她喝药。
“我要你给我一个理由。”她固执地再次重复这句话。
听说,有一个法子能让心不再那么疼,那就是让心痛到极致,一旦心痛得麻痹了,也就不疼了。
她想,她该试试看的……
“这药是樊衣刚特地为你调配的,不伤身,你快喝了它。”既然她已经知道了秘密,闵奇善也没再瞒她,只能当作没看到她指控的眼神,柔声催促着。
其实见她一脸苍白悲伤的模样,闵奇善的心也是痛的,可他却只能任由他这么痛下去,因为两人之间,总得有个人做该做的事。
“我是不是该为你的一番苦心向你道谢?谢谢你愿意让我的孩子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她讥讽的说道。
“别这样,这样的态度不适合你。”
“那什么才适合我?像个傻子一样的傻傻爱着你才适合我吗?”语中讥诮更甚,她突然抬起头,愤愤地伸手打翻他手里的药盅。
霎时间,药香满室,乌漆抹黑的汤药也全数溅到了两人身上。
“你不要逼我。”闵奇善沉下脸说。
因为深爱她,所以为了保全她,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即使得要掐着她的鼻子将药灌入她嘴里,他也一样会做。
就算她会因此恨他也没关系,他不要冒任何失去她的风险,那种恐惧这辈子尝过一次已嫌太多,打那回她为了救他而受伤,他就在心底立过誓,绝不会再让她处于危险之中。
既然她腹中的孩子会为她的生命带来极大的风险,那么,这个孩子他便万万不可能会留。
“是我逼你吗?”车汝月冷冷扬起一抹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娇俏活泼,早在亲耳听到他要杀死孩子的那一刻死了。“我怎么觉得是你在逼我?是你在逼我恨你。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么你的确成功了,我恨你,好恨--”她咬牙说道,杏眸怒瞪着他,眸中泛起水雾,却倔强的不让一滴眼泪落下。
傻傻地爱了他这么多年,固执地认定他是她的唯一,结果她换来的是什么?
当初她来阴县,是想要寻回他、寻回两人曾经有过的美好回忆,可她现在很清楚的知道,有些事一旦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沉默地凝望他好半晌,她突然伸手探向自己纤细的颈项,解下一块总是随身带着的玉环。
那玉环色泽温润,挂在身上冬暖夏凉,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当它是个宝贝--因为这是当年两家缔结婚约时,他娘亲手交给她的信物。
本来,这东西早就已经不属于她了,她又何苦这般执着?
“这个……还给你吧。”那时他开口索讨,她不愿给,只因这是她与他之间唯一的联系,可如今,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联系”了,她自然该将这个信物还给他。
“你做什么?”
“既然你无法相信我,那我再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将它交还给你之后,咱俩从今而后……”她的声音颤抖,拿着玉环的双手也颤抖,但她却不让自己退缩,再深吸一口气之后,她鼓起勇气继续把话说完,“恩断……情绝。”
从不知何谓放弃的她,终于放弃了,他应该感到松了一口气吧?
至于肚里的孩子,那是属于她自己一人的,他将